今日上早朝前,孙宝良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皇上让他到太和殿门口蹲人。
孙宝良心里纳闷,皇上要见什么人,传召不就是了吗?为何还要他亲自到太和殿门口去等着?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啊……”,他叹了一口气,迎着烈烈寒风,一大早便走到太和殿去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下了早朝,文武百官鱼贯而出;孙宝良睁大了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皇上要他蹲的人。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匆忙迎上前去:“王爷,皇上有请!”
付知渊就这么不明就里地被带到了乾清宫,一进门,就看见他的皇兄正站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一份奏折。
行过礼之后,皇上便将手里的奏折轻飘飘地扔在龙案上,示意他拿来看。
“八弟,各州府私盐肆虐的事情,你怎么看?”皇上淡淡地看着他,神色看不出异常。
倒是付知渊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已经许久没有问过他这样的国事政事了。今日突然有此一问,却让他如鲠在喉!
那奏折就摆在桌上,他只消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转向皇上:“皇兄知道的,臣弟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说着,他又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皇上也笑了,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你啊!都快二十了,还是没个正形。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吗?”
付知渊眨了眨眼睛:“其实照臣弟看啊,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
“照朕说啊,你还是得跟朝臣们多来往来往!不然旁人总觉得你冷着张脸不好接近!”皇上抬起头,眼睛里射出光芒,“前几日下朝后,朕便想在太和殿召见你,不成想你却一溜烟跑没影了!”
说到这儿,皇上喝了口茶,似乎有意在等他的回答。
“皇兄,臣弟是去听月楼看望母妃了。”付知渊想了想,又补充道,“母妃最近风湿的老毛病又犯了。”
皇上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哦?是吗?怎么朕倒是听奴才们说,近几日早朝后,总是见到你出入上书房呢?”
付知渊的心脏差点跳停了半拍。
让他心惊的不是去上书房接涵玉的事被皇上知晓,而是皇上已经开始派人留意他的行踪,连大臣们对他的评价都了如指掌。
面对皇上的质问,付知渊只能如实相告:“臣弟到上书房去,是接涵玉下学的!”
涵玉?皇上先是一愣,然后思索了片刻,才记得是先帝最小的公主,他的幺妹。
“是瑗太妃的涵玉公主?”皇上似乎记得,涵玉公主是过继给了瑗太妃的,“八弟为何要去接她下学?”
“母妃向来与瑗太妃交好,涵玉这孩子又不在学业上留心;所以母妃跟臣弟开了口,希望臣弟能够辅导辅导涵玉的作业。”付知渊只能搬出淑太妃来。
只见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似在思考,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没想到八弟也是好为人师啊!”
“臣弟想,自己是涵玉的兄长,况且母妃也开了口,臣弟自然得多帮忙!”
“也是!”皇上换上一副微笑,又点点头道,“父皇在时,时常夸八弟最重孝悌之道了。”
还未等付知渊开口回答,皇上突然又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朕记得,你这郡王……还是父皇亲封的吧,封地在……蜀州?到现在有个四五年了吧!”
付知渊心下一惊,怎么突然提到封地的事情了?
他也只能顺着皇上的话回答:“皇兄好记性,是在蜀州!想起来臣弟也许久没有回封地去了。”
“蜀州是个好地方啊!”只见皇上半眯着眼睛,将孙宝良端上来的另一杯茶指给付知渊,“这便是你们蜀州盛产的竹叶青茶,朕喝着很不错,你也尝尝!”
一会提起封地,一会又叫他喝茶,付知渊真的搞不懂皇上这会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乖乖地捧着茶碗喝了一口,食之无味,脸上却要做出享受的表情来。
“倘若不是身上担着整个江山,朕还真想到你的封地蜀州去定居!”皇上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憧憬的神色。
付知渊连忙放下杯子,摆摆手道:“整个江山都是皇兄的,您何苦要来抢臣弟的蜀州呢?”说着,又表现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皇上定定地瞧了他几眼,才咧开嘴笑出来。
“跟你开玩笑呢!”仿佛是一位友善的兄长在同弟弟闲话家常,“朕的意思是,想晋你为亲王!”
付知渊连忙推辞:“臣弟没有功勋、也并无政事上的贡献,当个悠闲郡王已是勉强,又怎当得起亲王的爵位呢?”
当个郡王尚且被猜忌至此,如果真的成了亲王,岂不是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皇上的监视?
“怎么当不起?你今年已经二十了,是时候该收收心,好好当个亲王了!”
皇上与他两兄弟各执一词,一时间付知渊却也不知道如何再开口自称无能。
此时,孙宝良进来传话,说是寿康宫那边,皇上该去请安了。
“那便这么定了!你不许再推辞了!”皇上立马拍板决定道。
于是,付知渊也只能跟随着孙宝良一同出了养心殿,皇上往左去寿康宫,他便往右去太妃苑。
走到无人的长街一角,付知渊倚着墙根,脱力地坐倒在地上。
此时,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有些突兀。
刚才在养心殿跟皇上进行了一轮你来我往的斡旋,付知渊的胃又开始痛了!
“没想到隐忍了这么些年,皇上对我的戒心还是没有放下!”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倘若让额娘知道了,肯定又要忧心。”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作者题外话】:下午还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