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皇城之内竟然先放火,后杀人灭口?”皇上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他猛地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那人,只见她一脸惊恐地回望他,眼中是满满的恐惧。
皇上挪动脚步,像一头凶狠的饿狼觅食一般,朝着茹充仪的方向渐渐逼近,眼中放出嗜血的凶光,张牙舞爪地,似乎要把她撕碎。
她吓得连连后退,因着腿脚发软的缘故,她只能以手撑地,艰难地挪动着身子。
眼瞧着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男子,在床榻上与她嬉戏的人,如今竟是最想要她死的!
皇上大步一迈,绣着龙纹的绸靴站定在她面前。
他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用周身的帝王气息压迫着她,这种无形的压力更让她崩溃。
“索兰姑姑请继续!”他转过身来,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全然不见了刚才那头恶狼的模样。
“奴婢找了平日里王旭与家人的书信对比,发现上头的字迹与这封信上的并不一致!”
索兰姑姑告诉皇上,当日王旭留下书信消失后,她曾经翻找了侍卫的宫房,王旭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这让她觉得很奇怪,便即刻遣人出宫前往王旭的家乡,却发现其家中老父安在,并不是他信中所说的要回家奔丧。
姑姑留了个心眼,吩咐人漏夜将王旭一家人转移,又从家中搜出了王旭的书信。
“奴婢派人在王旭家乡的旧居盯着,没想到几日后那儿便生了一场大火!”索兰姑姑想起这事,还是心有余悸。
倘若她当时不是迁移了王旭一家,又会有好几口人丧命于凶手。
这是妥妥的灭口又灭口啊!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吗?晏青抬起眼,看了一眼此事的始作俑者,却发现在她脸上也带着惊疑和诧异的神色。
正此时,孙宝良近前回禀,说是慎刑司那儿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都吐干净了吗?”皇上的目光如夜色一般浓郁。
孙宝良弓着身子点头:“慎刑司的嬷嬷们不会让他们藏东西的,想必已经吐无可吐了!”
“人呢?”皇上闭了眼,似乎有些疲惫。
“回皇上,杏桃受不住刑,已经咬舌自尽了!”孙宝良回禀道,“月荧宫西殿的首领太监小连子还活着,最后还吐了点有用的东西来。”
“哦?”皇上的眼尾一抬,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还吐了什么?朕倒是想听听。”
“小连子交代,冷宫的那场火,将王旭投入荷花池,都是茹充仪让他动的手!”
孙宝良说罢,抬起头看了一眼皇上,却发现那人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反倒是渐渐扯出一抹冷笑来。
“很好!极好!”皇上突然一拍手掌笑道,他扭过头,朝着茹充仪弯下.身子。
“人证!物证!样样齐全!也不算是冤了你,我的好爱妃!”最后三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配上那张阴恻恻的笑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茹充仪已经麻木了,她怔怔地盯着皇上的脸,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继续往下淌。
“自导自演红花案、陷害曦才人崔氏、又于冷宫纵火杀人、指使太监杀害王旭,还派人去其家乡清理门户!”皇上突然张皇地笑出声。
“这就是朕的爱妃!你,很好!”他脸上的笑意一收,目光中迸发出可怕的杀意,吓得茹充仪的瞳孔一缩,浑身都战栗起来。
“哀家还有一事,想问问茹充仪。”晏青突然向前一步道。
皇上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
“当日在避暑山庄,哀家曾在汤池内遇到两名女子,听得她们谈论关于火灾的事情。”
晏青顿了一顿,继续道:“据守卫所描述,乃嫔妃带着一名婢女,此人是不是你?”
茹充仪惊惧抬头,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皇上一个巴掌抽得跌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毒妇!毒如蛇蝎!”皇上扬起的巴掌久久未曾落下,右手颤抖着,“害了人的性命,还有心思去汤池沐浴?”
突然,茹充仪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盯着皇上的眼睛,目光中再也不见方才的恐惧和畏缩。
“说起狠毒,臣妾还不及皇上万分之一呢!”她扬起嘴角笑了,“您杀婴儿,害兄弟,借助女人上位,借助女人稳固江山,用完之后弃如敝履!”
“臣妾是毒,但还不是从皇上身上耳濡目染来的吗?”
茹充仪的左脸被打得肿起来,嘴角淌着血沫,牙也被打掉了两颗,却依然目光凛凛,笑得张狂。
在临死之前,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他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你!该死!”皇上扬起手,刚想要抽她一巴掌,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纵然你如此污蔑朕,朕还是舍不得杀你!我的爱妃!”那只手轻轻落下去,在茹充仪的脸上摸了一把,眼中流露出恋恋不舍。
“来人,把茹充仪的舌头拔了,手筋脚筋挑断,在她脸上添点东西,然后扔到冷宫东苑去。”
皇上转身同孙宝良说道:“你,每日去冷宫一趟,给她喂一碗巴豆粉!”
这番话,说得不带一丝情感,甚至听不出任何恨,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包括晏青。
人吃了巴豆会腹泻不止,如果是巴豆磨成粉服下,还会堵塞食道让人咳嗽不止,过程十分痛苦。
皇上这样做,无疑就是要羞辱茹充仪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废人,在崔氏魂归之处,每日忍受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煎熬。
眼前的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性情之乖戾,实在是太可怕了!
很快地,便有几个太监进来,将地上的茹充仪抬了出去;她的哭喊声震破天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细细地扎在晏青心上。
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孙宝良和小辉子也跟着走了,剩下晏青和索兰姑姑,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晏青只觉胃里一阵翻滚,方才那种骇人的场面,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