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县长,你没事吧。”于东刚要上前,牛大远摆摆手,“没事。我歇一会儿。”
于东停下,和陈常山一起看着牛大远。
屋里寂静无声。
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牛大远才道,“陈常山,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下一步你想干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宣扬出去吗?”
陈常山摇摇头,“如果我想那么做,我就不请您来秦州了,我只希望您能和薛明见一面,让薛明同意回田海。
这样田海的教育有了希望。
县里和您的面子也都保住了。”
“我的面子?”牛大远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点点头。
于东道,“牛县长,常山说得对,只要你和薛明谈完,薛明就是你请回田海的,你不仅保住了面子,还是田海教育重现辉煌的功臣。
我有啥说啥,不怕牛县长不爱听,你在田海干了一辈子,在离任前,就不想给自己留一点好的口碑吗?”
于东的话说到了牛大远心坎上,牛大远不说话了。
沉默就是默认。
于东坐下,“牛县长,我特意来秦州帮常山,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让田海教育别错过这次重新辉煌的机会。
大家在一起共事多年,无论工作中有什么矛盾和分歧,也都是同事,我们只想解决问题,无意针对任何人。
刚才你和常山情绪都有些激动,这可以理解,只要事情解决了,激动完也就过去了。
我和常山都相信作为土生土长的田海人,牛县长是希望田海好的,也想在离任前留一个好的口碑。
之前的事肯定不能全怨牛县长,是柳吉元从中捣鬼才让牛县长有了顾虑。
现在顾虑消除了,牛县长就可以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了。”
说完,于东笑笑。
牛大远也笑笑,于东的话入情入理,很暖心,还给了牛大远台阶下。
“不愧是名门大家出来的,于东,你的话说得很好。”
于东又以笑,“牛县长过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牛大远轻嗯声,又陷入思索。
陈常山两人静等。
时间再过去几分钟,牛大远终于开口,“今天下午薛明有时间吗?”
陈常山两人闻言顿喜,牛大远终于想通了。
陈常山道,“应该有,我现在就联系。”
于东也道,“牛县长,中午别走了,就在我这吃,我叫外卖,牛县长想吃什么?”
“清淡点就行了,我最近胃口不是很好。”牛大远道。
于东立刻应声好。
陈常山和于东立刻分别打电话,一个联系薛明的事,一个点外卖。
陈常山到了别墅外,先给张秋燕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张秋燕通过高东海得到了薛明家的电话。
陈常山拨通薛明家电话,刚说句薛校长在吗?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我就是薛明,你是陈常山吧?”
陈常山应声是,“牛县长已经到秦州了,下午想见您。”
薛明沉默片刻,“我一直在等你这个电话,陈常山,不,陈县长,你没有让我失望。
下午三点,我在家里恭候你和牛县长,谈完了,我就可以回田海。”
听得出,薛明也完全释然了。
陈常山没说话。
薛明疑惑问,“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陈常山应声是,“但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薛明问。
陈常山顿顿,“您能不能三天后再回田海。”
“为什么?我这都已经准备好了。”薛明追问。
陈常山轻咳声,“我还有点个人的事要办。”
薛明笑了,“明白了,陈县长给了我回田海弥补遗憾的机会,我也不能让陈县长在秦州留下遗憾。
其实我在秦州也还有些事要处理,三到五天才能处理完,陈县长也不得不在秦州陪我再多待三五天。
到时,我们再一起回田海,这样可以吗?”
陈常山立刻道,“可以,谢谢薛校长。”
薛明笑应,“不用谢,陈县长还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吗?”
“没有了。”陈常山道。
“好,我们下午三点见。”薛明又笑笑。
电话挂了。
陈常山用力握握手机,三到五天,如果足够幸运,又运用得法,也许就能把张秋燕的事解决。
回到别墅,于东已点好餐,陈常山把见面的时间说了。
牛大远点点头。
陈常山松口气,来秦州后一番周折,不断破局,终于云开雾散。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陈常山众人就赶往薛明家。
进了小区,万玉明和薛谦和已在庭院门口等候。
下了车,彼此做了介绍,薛谦和握着陈常山的手道,“陈县长,你真行,真把牛县长请来了。”
陈常山一笑。
众人跟着薛谦和进了别墅,薛谦和请众人大厅坐下,只把牛大远带进书房。
书房门一关,牛大远和薛明在里边谈什么,其他人都不知晓。
万玉明小声问,“陈县长,牛县长和薛校长不会谈崩吧?”
陈常山摇摇头,既然牛大远同意见面,就不会谈崩。
时间艰涩流逝。
客厅的座钟当啷响了一声,众人都不禁看向座钟,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书房门还是没有打开,真让人揪心。
吱嘎。
门终于开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又转向书房。
牛大远和薛明一前一后从书房里走出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众人悬着的心瞬间放下,立刻起身迎上前。
牛大远笑道,“薛校长,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在田海恭候你,这次你可不能再病了,咱们一起让田海教育重现辉煌。”
薛明也笑道,“牛县长就放心吧,这次我肯定不会再病了,我把手里事处理完,最少三天最多五天后,我必回田海。”
牛大远重重应声好。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手松开,牛大远看向陈常山,“常山,我和薛校长已经谈好了,薛校长把手里的事处理完,三五天后就回田海,和咱们一起让田海教育面貌换新颜。
我先回县和夏书记把情况讲一下,顺便做好迎候薛校长的准备工作。
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但还得辛苦几天,帮着薛校长把手里事处理完,然后陪薛校长一起回田海。”
陈常山应声好。
牛大远又看向于东,“于东,你是继续留在秦州,还是和我一起先回县?”
于东笑道,“我在秦州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我和常山一起回县。”
牛大远点点头,行。
牛大远又和薛明客气两句。
众人一起把牛大远送到庭院门口,目送牛大远父子上车离开。
薛明转身看向陈常山,“常山,我谢谢你。”
陈常山忙道,“薛校长,应该是我谢谢您。”
薛明摆手打断陈常山的话,“我谢你是有原因的,上次你说的对,田海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不把这个遗憾弥补了,我心里永远不会踏实。
我想把遗憾弥补,可经历了前两天的事,我再想回田海,心里就多了道坎,不迈过这道坎,我对再回田海下不了决心。
你把牛县长请来了,就帮我迈过了这道坎。
所以我必须要谢谢你。”
薛明重重拍拍陈常山的胳膊。
风吹动薛明的华发,他的眼角还有些湿润。
陈常山点点头,“薛校长,这次您回了田海,一定能把遗憾弥补。”
薛明笑应,“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我还和牛县长提了,这次田海教育面貌的提升,一定要要由你陈常山负责,你陈常山若不负责,我对回田海还是心里没底。
牛县长同意了。
常山,你的想法呢?”
众人都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笑应,“我没意见。”
众人都笑了。
于东在旁边看着,心中暗叹,人若是有能力就永远别想推责。
陈常山就是如此。
此刻,牛大远的车正行驶在去秦州中医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