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有些闹不明白了，县主不是长公主殿下的爱女么？还有，如果苏莹是你生的，那长公主的闺女去哪儿了？”
“我……我乱说的……”柳氏眼神极为飘忽不定，额头还冒出汗来。
“这等话也能张口就来，我看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苏合像是觉得有趣，眼睛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这事真要琢磨起来，倒有点意思。你要不提，我还没发现呢，县主那双眼睛还真有点像你。”
柳氏吓得脸色发白，嘴里咋咋呼呼的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县主……县主她可是长公主的闺女……”
隔壁的苏莹彻底坐不住了，立刻起身要冲出去，可刚把门踹开，就看到她娘立在外头的廊子上，神情看起来喜怒难辨。
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
此时隔壁屋的柳氏还在嚷。
“你这小娼妇，我可告诉你，出了这个门老娘什么都不认。随你怎么说，你看有没有人信你的鬼话！”
她越说越有底气，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怕。
就算在这小贱种面前说漏嘴又怎么样，当年的事知情的不超过三个人，他们一家子都不会认，那么任凭她说破天去，谁又会信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儿就是特地来套话的。小蹄子人不大点儿，心思倒挺多。”
柳氏冷笑连连：“不怕告诉你，老娘现在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别以为你傍上了唐家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娘随随便便就能在长公主面前给你穿小鞋，你要敢把今天的事闹到她面前去，那就是自讨没趣。”
苏合轻笑了一声：“不敢，我没那么蠢，这种浑水我趟进来干嘛？你是不是县主的娘，县主是不是长公主的闺女跟我半点干系都没有。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谁要让我不痛快，那索性谁也别想过痛快日子！”
柳氏被她眼里突然流露出的冷光给震慑到了。
于是有些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天凉了，房子也该塌了。”
苏合伸手在柳氏肩上拍了拍，然后凑过去在她耳边道：“你当昨晚的火是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得太多了，挡了人家的大好前程。”
她在柳氏惊恐不定的眼神注视下，直起身子转身要出去，临走还忍不住补充道：“救得了你们一次，可救不了你们一世。这人呐，贪婪些没什么，怕就怕自己上赶着找死。”
苏合啧啧的叹息着，仿佛有些惋惜。
她拉开门，发现外头站了不少人。
有一脸愕然的甘棠，有满脸悔愧的长公主，有求夸赞的苏廵，还有涕泪横流吓得似乎快要**的苏莹和莺歌……
谁也想不到，苏莹的秘密居然如此戏剧化的被揭露了。
枕霞院里，长公主呆坐主位，一向有神的凤眸如今却显得十分的晦暗。
她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又看向坐在下手的唐毅两口子并秦阿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此时脑子里一片混沌，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连呼吸都会牵着胸口疼。
苏莹见母亲这副模样，心中生出些许希望，她爬了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的双腿，哭着道：“娘，你才是莹儿的亲娘，柳氏做的那些事，女儿半点都不知情……”
这番话听着是在为自己辩解，可却恰恰证实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长公主的女儿了。
苏廵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睨着她，在他看来苏莹就是个笑话。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长公主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苏莹，眼神没有了半点慈爱，只剩下无动于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莹起先反应不过来，过了片刻才疯狂的摇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娘，是那柳氏魔怔了，是她非要说我是她的女儿！”
柳氏看着闺女哭得那样可怜，心里也不落忍，哪怕先前得知昨夜里那场火是闺女让人放的，这会儿她也无法狠下心来看她失去一切。
况且，死咬着不认或许还有出路，要是认了那才真是完蛋。
“长公主殿下，是民妇失心疯了，民妇没了闺女，看着县主就觉得格外亲，这才……”
“你放屁！”
苏廵爆了句粗口，倒有了几分混世魔王的样子。
此时谁也顾不上教训他，所有人都在琢磨着这一出身世之谜究真相究竟如何。
“廵儿说你近来总是鬼鬼祟祟，只带了莺歌一个丫鬟出去，如此看来你是早就跟柳氏联系上了？”
长公主看了一眼莺歌：“你来回话！”
莺歌两腿如筛糠，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子，她倒是想胡编乱造，可面对长公主的威慑，她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想想你老子娘，想好了你再开口。”
莺歌一听这话，当即连磕了几个响头：“奴婢不敢隐瞒，奴婢这就说！求殿下开恩，放过奴婢一家子！”
于是莺歌便将苏莹第一次跟柳氏碰面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及后来好几次被柳氏约出去见面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长公主。
只是要灭苏家满门的事，她却隐去了，毕竟这事是她撺掇的，一旦说出来她今日定是跑不了。
莺歌以为自己不说就没事了，可此时苏廵却开了口。
“你主子担心苏家人嘴不严实，让你安排人去纵火行凶的事你怎么不提？”
莺歌嘴唇哆嗦着为自己辩解：“奴婢，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
苏莹一脸难以置信的回头瞪向莺歌，口中凄厉的咒骂：“你这贱婢，分明是你撺掇我杀人灭口的！”
莺歌却哭着道：“县主，您怎能将一切都推在奴婢头上？这事对奴婢有什么好处？”
苏莹没想到莺歌居然会这样说，怒气上头便什么都顾不得，起身就朝莺歌扑过去，两人撕打成一团。
长公主只觉得眼前有如泼妇一般的苏莹异常的陌生，她脑子里不禁回想起苏合的话。
她定定的看着苏莹，又仔细的打量柳氏，心中不断的骂自己真是眼瞎。
这两人的肿眼泡简直是如出一辙，再认真想想，苏莹还与那老杨氏有那么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