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秋看着他摇头叹气:“我说大哥,你在徽城待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红萼谷才是打津州的关键吗?我们彧北军这么多年都没敢动过津州,不是因为打不下来,而是因为红萼谷不是我们的。”
岳凌勋被他说的脸红,悄悄躲到了沈淮安的身后,沈淮安看了一眼贺明秋,他立刻就不敢再说了。
楚临渊从书房里走出来,看了众人一眼,吩咐道:“贺明秋接着去弓弩营命人放箭,岳凌勋顾好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希臣,你等会儿和我去一趟红萼谷附近,我亲自去看看。”
他说完这话,众人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去红萼谷之前,楚临渊把沈淮安牵到了帅帐中,刚一进门,他就把人压到了门上。沈淮安疼的“嘶”了一声,手上施了力推人离开:“你干吗?外面打仗呢!”
在此之前,如果沈淮安表现出了推拒的姿态,楚临渊会立刻放开他,也不会再逗他。可今日不知怎地,被他推开之后,楚临渊不仅没停手,反而欺身上来紧紧压住了他。沈淮安被他看得一惊,顿时忘记了反抗。
他还摇头叹气幽幽道:“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我都不想走了。”
沈淮安:“……”
虽然楚临渊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脚步却未停,上马之前,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沈淮安,然后果断转过身策马走了。
徽城北边儿有一座小山丘,这山丘和红萼谷之间隔的不远,楚临渊和韩希臣来此山丘是为了观察红萼谷内是否有调兵的迹象。楚临渊头上腰上腿上捆满了青草,韩希臣也是如此,远远看过去,谁都没能注意到这里还藏着两个人。
楚临渊从怀中摸出了“千里望”,悄悄打探着红萼谷的敌情,他边看边给韩希臣讲:“光是我能看到的营座就有二十个,初步估计这里大概有两万人,和我们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差不多。津州那边都闹成这样了,他们都不动,你看那边那个营座还赛马呢!”
他把千里望递给了韩希臣,韩希臣接过之后朝楚临渊说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了几十个鬼戎人正在赛马,玩得不亦乐乎,他道:“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吗,万一津州被我们攻下来了,他们就得打道回府了。”
“什么叫万一?津州一定会被我们打下来的。”楚临渊呵斥了一句,接着道:“他们来这里一趟喂饱了牛羊,打道回府也没有损失,津州对我们来说是必争之地,与他们来说却可有可无,他们本就没有打算在中原常待,恽锡更没有这个想法。”
韩希臣问:“那你说他们会从谷里出来去津州救人吗,还是说恽锡会直接把阮林扔在津州自己跑回楚云山去?”
楚临渊接过千里望,又朝下面看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耗着吧,看谁能耗得过谁。我们没有办法让恽锡从谷里出去,阮林不一定没有办法,他现在可是困死在了津州,要是没人来救他,他的下场会和明臧一样惨。”
韩希臣点点头,楚临渊又道:“你回去跟明秋说,要是津州放了人出来,不要抓他,放他走,我们就是要把恽锡从红萼谷里引出来。”
从山上下来回到徽城的时候,楚临渊听说津州竟然开了城门,派了一批人出来,那些人扛着盾牌,冒着箭雨冲到了徽城城楼底下,还没碰到城门,就被贺明秋一飞而下砍下了马。徽城城楼上的兵士被这场景惊呆了,还没回过神儿来,空中又飞来了箭雨,贺明秋一边指挥着人躲避一边大骂鬼戎人歹毒。
两城就这么僵持着,鬼戎人恼了,还会派小队人出来挑衅,但无论他们怎么挑衅,贺明秋都置之不理,该放的箭是一支都没少,派出去的人是一个也没有,充分展现了他泼皮无赖的性格。
这天中午,贺明秋照旧站在城楼上耀武扬威,身边突然有个小兵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嘴角一勾下了城楼回帅帐去了。
见他进来,楚临渊问:“怎么回来了,有消息了?”
贺明秋笑道:“对,津州终于憋不住了,派了人去了红萼谷的方向。”
帐内突然一片寂静,楚临渊转头看了一眼沈淮安,贺明秋也跟着一起看向沈淮安,沈淮安诧异地看着楚临渊:“你看我干什么?”
楚临渊淡淡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沈淮安不理他,直接对贺明秋说:“就算有人过去了,也得再等两天,恽锡一旦有动作,希臣会马上传消息回来,这两天你们务必沉住气,无论津州军怎么挑衅都不要理他。另外,通知柏州军和长水军做好准备,红萼谷一动,大将军会领兵亲征!”
贺明秋嬉笑着同楚临渊讨价还价:“大将军,跟你商量一下呗,能不能让我去亲征,你守城?这些天我祖宗八代都被阮林问候了,我实在是想出去打一仗,而且,您了解我,我善攻不善守,去红萼谷截恽锡的人一截一个准儿……”
他一开口,楚临渊压迫力十足的眼神就看了过来,贺明秋顶着压力把话说完了,他不敢去看楚临渊的眼神,只能斜瞥着沈淮安,强装出一个笑容:“沈公子……”
沈淮安淡淡笑道:“小将军勇气可嘉,我没有意见,你们家将军同意就行。”
“咻”的一声,一支箭簇从楚临渊手中飞了过来,贺明秋偏身躲过,楚临渊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再敢胡思乱想军棍伺候!”
“不让去就不去呗。”贺明秋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挥挥手离开了帅帐,“小爷我挨骂去喽!”
“回来!”
贺明秋又赶紧转过来身来:“大将军,您吩咐。”
楚临渊道:“我走了之后有事多和淮安商量,不要意气用事,懂吗?”
看他那脸色和语气,贺明秋也不敢不答应,只能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