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搬弄是非者,定时是非人。
小乔呕吐后感觉好多了,便起身回制衣房。
“小乔,你刚才怎么啦?”小乔快到制衣房时,便听到有人背后问。
“有什么事吗?博文少爷。”小乔一愣,忙转身看到是他,警惕地望了四周,不耐烦问。
“你刚才怎么啦?怎么吐啦?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吧。”胡博文急忙过来关心道。
“不用你管,快走开!”小乔吼道。
“你咋这么犟呢,我给你诊下脉。”胡博文上前一把拉住她的右手,把她拉往路旁一棵大银杏树后。
“快离开这里。”小乔见他不松手,只好拉他来到附近一个拐角小花园大石头后。
“你快点吧,让人看见如何是好!”她让他尽快诊完脉走人,怕别人瞧见。
“快看,快看,小乔在和一个男子约会。”此时涵柔早已在制衣房窗户看到了他们,她大声道,唯恐别人听不到。
“在哪里?在哪里?没看见呀。”其他姑娘在窗户前争相瞧着,可没看到树后有人。
“涵柔,你胡说什么,小乔姐姐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小鹊气愤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我刚才看得真真切切的,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去干那见不得人的丑事了……”涵柔不断添油加醋说着。
“你真坏!等会我告诉小乔姐姐,你……”小鹊气得直跺脚。
“没事的,那为什么你刚才呕吐?”胡博文诊完脉关切问。
“既然我没事,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小乔挣脱她的手,急忙离去。
从牡丹院回来后的三天里,小乔对制衣房的窃窃私语置之不理。
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见过似的。
有人信以为真,有人虽不信,却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纵使不信,也可当作空闲时间消遣的乐事。
“小乔姐姐,她们那么说你,你怎么不去告诉王婆婆,让王婆婆处罚她们?”小鹊气愤不平道。
“没事的,小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七天后的一天上午,胡博文又来制衣房找她,恰巧在制衣房院门口二人碰见。
“你又来干什么?”小乔急忙离开了大门口,胡博文紧追过来。
制衣房的几个姑娘这回可看的真切了。
人多嘴杂。
制衣房的姑娘们,一有空闲,便对此事热议,其中一人特别关注此事似的,道:“王小乔好几次和那个男子约会,搞不好身子……”
可没想到,过了七天,胡博文又来找小乔。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小乔气得要哭出来。
“我给你带来些养胃的药,你那天吐得厉害……”胡博文急忙从怀里掏出药包道,药包带着体温递过来。
他也是偷偷地过来找她,药包已藏在身上一天了,好不容易等到小乔出门的机会。
自从上次见到小乔呕吐,他时刻把这事挂在心上。
“好啦,你快走吧。”
二人便急忙离开啦。
回来后,小乔急忙来找王婆婆。
“王婆婆,我回来了。”
“你给我跪下!”王婆婆厉声道。
“怎么啦?我做错了什么,王婆婆?”小乔顺从地跪下,一脸疑惑问。
“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流言蜚语到底怎么回事?”
小乔淡淡一笑:“王婆婆,流言已经传到了您耳朵里。”
“现在不止制衣房,流言在大院里都快传开了。”王婆婆忧心道,“我虽不信,但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害死人,你不怕吗?!”
两人相顾沉默,过了一会,小乔轻轻问:“最糟糕的结果是?”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流言传到张管家的耳朵里。他可是东家一只凶狠的猎犬,但他是个干实事的精明猎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王婆婆担心道。
小乔虚心向眼前这位在大院里安稳呆了二十多年的婆婆求教:“王婆婆,要是这样,流言传到了张管家耳朵里,他会怎么处置我?”
王婆婆想了想,断然道,“作为大管家,他做事当然是有分寸的,这样的事,他定会仔细查一查,不会随随便便处置的。”
小乔若有所思点点头。
敌人既然已对自己布下陷阱,那就赶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让对方一旦有了机会,随时随地都可能给自己背后下黑手。
此时,小乔心中的一个计划已然形成,只是缺了东风而已……
流言蜚语继续传播着。
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时间一长,多数人便信以为真了。
人人对她开始侧目,小乔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需尽快借来东风。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急忙走出制衣房,装着去茅房。
从茅房里急忙出来,悄悄来到路口拐角小花园的大石头后,等待那个人。
“博文少爷。”小乔见几个人过来,轻轻喊了声。
胡博文自认为他人没发现,便急忙跑过来。
“靠近我,快!”小乔道。
小乔靠近他,在他耳旁耳语了一会,然后把一块手帕塞给了他,便急忙跑开了。
其实,这次小乔就是故意让人看见,其中便有跟踪她的涵柔。
随后流言快速传播发酵,可谁也不敢轻易告密,怕惹祸上身。
流言也传到了李家才耳朵里。
李家才是大掌柜,也是一群赵家铺子学徒们的师傅,胡博文便是他的徒弟之一。
“博文和制衣女勾搭?”李家才皱眉,觉得此事怪怪的。
他是知道胡博文那个人的,胆小谨慎,守规矩,花天酒地之事从来不沾。
有时候李家才作为师傅推脱不掉,不得不陪同一些学徒少爷们喝喝花酒,但他从未见过胡博文的身影。
说这样一个人,居然勾搭上了制衣仆女,李家才不由地摇头:“博文得罪了谁,居然有人用流言害他。”
前来告密的徒弟急忙道:“李掌柜,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害他,是我亲眼看见的。”
李家才皱了皱眉,问:“你都看见了什么?”
“昨天在制衣房院门口,一个模样非常俊俏的姑娘叫住了博文,她和博文贴身耳语了一番,还悄悄塞了一样东西给博文。”那个徒弟认真道,“不止我看见,另外他们几个也都看见了。”
既然有目击者,只怕就不仅仅是流言了。
但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李家才怎会只听一家之言,他仔细询问了一下情况,尤其是那个姑娘的长相,最后道:“行了,这事以后不要再说,否则我必罚!”
行至男佣院休息房时,正赶上他的几个徒弟在一旁调侃博文,说的正是关于那胡博文与制衣女的事。
李家才心中一动,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藏身于窗户旁,静静听他们调侃。
“博文,你可以呀,不声不响勾搭上了漂亮小姑娘!快说说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也学一手。”一名徒弟勾着博文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人家博文长得英俊,小姑娘见了就往身上扑。你长的一张驴脸,学也没用。”另一个徒弟逗笑道。
“胡说!哥长得不英不俊吗,你懂得什么?你没有点手段,怎么会把姑娘搞到手,就好比猎人没有好弓箭,怎么会狩到猎物,对不对,博文少爷?”
胡博文被他们挤在中间,面色尴尬:“大院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可不准咱男女仆人有私情,我与她真的没有……”
“哎,我当你担心什么呢!”那位徒弟哈哈大笑,双手拍着他的肩膀,“这种事儿,以后你尽量做得隐蔽些。再说,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仆女迟早要回家嫁人的,你若喜欢,先享用着,你又懂医,别搞大了肚子就好,将来纳为妾,不是挺好的吗!”
李家才再也听不下去,急忙走进屋来,声色俱厉:“都住口!”
屋子里的调笑声戛然而止,包括博文在内,所有人都急忙站起身来恭礼:“李掌柜好!”
李家才行至胡博文面前,望着眼前这个一向洁身自好的徒弟,怒声道:“大院的仆女不可与任何男子私相苟且,就是爷也不行,这是大院的规矩,在你进赵家铺子第一天就知道了,是不是?!”
胡博文一时当众不好申辩,毕竟不少人看见他与姨表妹小乔的交往,只好低头不语。
李家才气愤地伸手道:“把东西交出来!”
见胡博文犹豫不决,他加重语气明确道:“把那制衣女送你的东西交出来!”
胡博文神情复杂望了他片刻,终是一声叹息,从怀里摸出那条手帕,放在他伸出的掌心里。
“癞蛤蟆!”目光投来,众人看见的是一条绣着癞蛤蟆的手帕,齐声惊讶道。
癞蛤蟆栩栩如生,绣艺确实不错。
随之有人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你是癞蛤蟆,哎呀呀!你这是被拒绝了!哈哈哈……”
胡博文苦笑,一脸无奈。
不得不说胡博文人缘还不错,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笑声一片,众人似想将这件事当做一个玩笑揭过去。
“都闭嘴!”李家才却冷冷道。
“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再提起,小心我惩罚他!”李家才负手离开。
“王小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李家才出门后,忍不住再次敞开掌心,看着那只栩栩如生的癞蛤蟆,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