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贫穷、辱骂、冰冷和绝望交织,她看不到一点未来,更不敢想象自己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金梅想通了,在白大山的暴打中,她反而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映衬着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令人忍不住同情。
她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声音虚弱的嘲讽道:“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接着打,打死俺才好。当年,俺的孩子也是这样被你一脚踹没了的。”
大家顿时听明白了,原来,白大山的孩子早就死了。
还是被他一脚踹掉的。
那如此,他来这里认女岂不是一个笑话!
千雪皱眉,立刻给白大山使了一记眼色,让他赶快带着这个愚蠢又贫贱的疯女人离开。
得到暗示,白大山也害怕了,他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双手合十,一边摩擦着一边走向金梅。
“你这婆娘是不是精神病又发作了,俺现在就带你回去看医生,被在这里胡言乱语,让大家看了笑话。”
他的目光里都是威胁,这架势哪里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
更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老板正在无限制、无底线的剥削着手下的奴隶。
千娆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对金梅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毕竟她刚才可是帮着白大山一起想要污蔑自己。
但是同为女人,看到她被白大山打得如此凄惨时,她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大概是出于同情。
对于弱者的同情。
“住手!让她把话说完,要是真有精神病,我亲自带她去医院检查。”
千娆阻挡在了白大山的面前,明亮坚定的目光灼灼如同桃花一般,开得热烈,也叫人看得心慌浮躁起来。
金梅冲着千娆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为她说过话。
而且,还是一个差点被她欺骗的陌生人。
“千二小姐,对不起。俺刚才也不是真心想要骗你的,其实……这一切,都是千雪让俺当家的做的。她答应了,事成给他五十万。”
“这笔钱也和我没关系了,白大山不会给我一分钱,千雪为什么要这么做,俺也不清楚。”
她的话音落下,千雪的脸上色彩纷呈,煞是好看。
完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姜美珍片刻的慌张之后,脑海里灵光一闪,迅速的想到了对策。
她踩着高跟鞋“蹭蹭蹭”的走到了金梅的面前,浑身怒气像是一条随时会喷火的母老虎一般,眼神凶狠人刀。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贪得无厌?我感恩你们帮我养育了小雪十五年,已经给过你们五十万了,现在还想要钱。”
“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养母,十几年朝夕相处之情在你心里连五十万也比不上吗?以至于你要这样污蔑她?”
“呜呜呜,正明啊,咱们家小雪太可怜了。之前过的什么苦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受到这样的污蔑。”
母老虎一哭,地动山摇。
声音大得好像害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哭惨一样。
千雪也不是一个笨蛋,她聪慧的立刻跟随上母亲的步伐,母女合奏,截然不同的两道哭声像是一曲交响乐一般在众人的耳朵旁响起。
不过,这音乐可一点也不美妙。
甚至听得陆老想要暴走,心底给这母女两人划上了拒绝来往的一笔,原因是——太聒噪。
“金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在白家的时候可没有少帮你干活,你生病了还是我去山上帮你找草药,为此还不小心摔了下来,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她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果然在纤细玉白的手臂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痕迹,美玉微瑕。
金梅哑口无言,被千雪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给气到了。
那个口子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她找草药,而是白大山喝醉而来想要强迫她,千雪为了自卫用刀伤了白大山。
她害怕村里的人知道这丑事连累了自己的形象,于是自己拿起了剪刀划了一道口子。
第二天对着村子里的人卖惨了起来,说是白大山打的,
因为她张得漂亮,嘴巴也甜,平时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都是一个好字,所以连警察都相信了他。
金梅为了帮她圆谎,于是承认是自己伤了白大山,还被后者又狠狠的报复了一顿,断了两根肋骨,在床上爬都怕不起来。
这期间,千雪一直借口要期末考试了不肯回家住,更别说照顾一下她。
现在却变成她为自己找草药而受伤的了,真是脸皮太厚。
白大山也深知,自己想要脱身而出,就必须和千雪口径,于是他附和补充道:
“这个婆娘就是个撒谎精,她明明都是二婚了,还骗俺说自己是个处,俺才娶了她。结果就是一个破鞋,连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俺的都很难说。”
他们三个拧成了一根绳,将金梅推出来做挡箭牌。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藏着不少的疑惑,但是谁在说谎?谁说的是真话,这对千恪和陆家来说根本不重要。
千恪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回女儿;
而三爷要的,至始至终只是千娆这个人而已,无关她的身份高低贵贱。
对于陆家来说,白白获得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儿媳妇,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毕竟豪门联姻,更看重的是双方实力。
为了不让场面更轮混乱下去,作为长辈的陆老不得不出面打个和场,他抚这胡须咳嗽了两声。
“咳咳……行了,都别吵了。既然浓情了千娆的真实身份,这就是一件喜事。”
“那个管家,你打一个急救电话,大好的日子见血真是不吉利。”
“正明你们一家三口要是没事的话,以后就少来我陆家,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还想多活几年。”
话落,千正明一张老脸臊得慌。
千雪以后可是要嫁给南城的人,两家势必不会少了来往。
然而现在陆老这话里的意思,只怕这桩婚事要黄了……
他生气之余,更是觉得脸都被母女两人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