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能来苏家的都知道萧子衿就是苏家公用的出气包,别说是苏家自己人,就是这些不知道出了几服的不知名亲戚们都知道这个萧子衿是个可以随意欺辱的。
要不说苏远一家经常来这些奇葩亲戚呢,人家随便来一个人都能得到苏家的招待还能随意打骂苏远的女儿,大家即便一开始是真的敬佩惧怕他苏远,苏家父母接待穷亲戚时间长了还不给自家人应有的尊重,大家也就逐渐的把他苏家当成还是在村子里那样欺负了。
说欺负也算不上,苏家父母原本在村里就是表面上老实巴交实际上心里焉儿坏的那种角色,现在好不容易自己儿子有了出息了当然是巴不得全世界手来看看他家儿子,便四处的邀请那些亲戚上门,即便是一开始还真的羞愧过自己以前还欺负过苏远的,现在发现来他家不仅能白吃白喝还能白拿以后,愧疚是一点都不剩了,剩下的就是想怎么才能在苏家占到更好的便宜。
要不说这苏家就是一家子的奇葩呢。
那个原本说话骂萧子衿的老妇人撑不住了,难得即便是黝黑的脸上托她因为生气和被顶撞还是透出愤怒的红色出来。
“你这个小蹄子说什么呢?什么叫做不是你家的亲戚?你家姓什么你家姓苏,咱们村里十户有九户都是姓苏的,咋的有点钱了就不想认穷亲戚了是吧?”
边说边把话题引到了苏家两夫妻身上,苏家老太是个死要面子的,不然也不能做出刚才骂萧子衿的事情,见状又是转头看向萧子衿和凌晨,她有些心虚的避开乐凌晨的眼光,冲着萧子衿大声嚷嚷。
“你这个畜生,真的是书都读到狗肚子啊里去了,连骂亲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不快给老子跪下,你怕是几天没被打了皮痒。”
她说完就昂着脑袋等着萧子衿跪下来人错,今天的萧子衿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不管萧子衿是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都是逃不过一顿毒打的,上次她害自己被祁家那几个年轻人辱骂她还是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可以发呢。
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萧子衿像是以往一样乖乖的跪下来认错,苏家老太脸色问更差了。
“喂哟,你看看苏家这个小孙女,以前就是一副自己是城里人看不起穷亲戚的样子,现在直接连她奶奶都看不上了。”
“哦哟,这个样子就和咱们存留那个上城里打工给人家当小三后来大着肚子回家被原配追着打的那个婆娘一样嘛。”
这句话是在是恶毒,苏家亲戚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谁在后面不是说他苏远是榜上富婆才发家的,不然就这个样子在京都白手起家这么可能,虽然现在那个富婆不在了但是苏远吃软饭的名声在村子里可是流传很远的,大家面上表示尊敬但是谁家婆娘在后面不是说他苏远不要脸在外面被富婆保养的。
“哈哈,可别说,我上厕所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人家在一点点的洗咱们拿过来的干菜,那个干菜晒干不就是为了以后吃的时候方便么,城里人就是讲究咱们村里的小时候谁家不是靠着那干菜过冬靠着干菜过日子的,唉城里人就是和咱们乡下的不一样,也不知道苏大爷和苏大妈是怎么忍下来的。”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有些胖看起来脸色还算是和蔼的女人,但是所谓人不可貌相别看长得慈悲说起毒话来可是很厉害的,一双厚唇一啜一啜的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恶毒。
凌晨第一次看见这样奇葩的人,很感兴趣,不禁忘记了自己贵族公子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素养是不应该跟这些三姑六婆争吵的,他只知道一边好奇一边又觉得很是心疼,原先以为萧子衿在家是受自己亲人的欺负,没想到今天一看原来是只要是姓苏的不管是哪个阿鸡阿狗都能上前欺负她一下。
“以前靠着干菜过日子的都是辛勤的人,大家会把菜洗干干净净再晒干,吃的时候也会用水泡开再淘洗两遍,说起来你们家自己都不吃的干菜还要送来苏家,确实是感情很深厚了。”
凌晨说话都是猜的,反正看这个夫人尖酸刻薄的话想来是啊占人便宜习惯了的,是不可能报答别人的,果然他的话一出来苏家老太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们糊弄自己家自己家不是不知道,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来,他们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别人看不上他们又不得不巴着他们的感觉,现在被别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苏老太没心思惩治自己那个不孝顺顶嘴的小孙女了,转而战斗起了自己的娘家侄媳妇。
萧子衿没有心思听苏老太骂她的三字经,拉过凌晨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她房间一推就开萧子衿也不意外,她的房间一直就是一个玩具房一样不管是谁都能随便进来玩耍。
一进房间就看见那个被中年妇女称为小柱子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萧子衿的化妆桌前面涂涂写写的,白色的化妆桌已经被那些暗色的墨笔画得脏兮兮的,小柱子看见萧子衿进来也一旦不惊讶,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在桌上画画了,就像是萧子衿才是误入他的房间的人一样。
“滚出去”萧子衿习惯了可不代表凌晨也能忍,这个男孩子看上去少说也是十岁往上的人了,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在姑娘家的房间里呆着。
小柱子显然是第一次在苏家受到这样的呵斥,不过是十岁的孩子骨子里还是其软怕硬的,他敢无视萧子衿甚至是在大人们打骂萧子衿的时候也上去踹上两脚,但是面对凌晨这个明显高大而又板着脸十分有威严的男人还是不敢造次,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笔瞪了一眼萧子衿就走出去了,临了还不忘把萧子衿的房门摔得特别响。
凌晨脸色不好的问道:“你在苏家一直过的这种随便一个亲戚孩子都能欺负你的日子?”
萧子衿一边朝衣柜走去一边淡定的回答:“我都习惯了,你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很艰难,他们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生活嘛,我妈都把我生下来了我还不是得活下去。”
凌晨一直以来听萧子衿的话都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在逆境里生长但是却还是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会去公司找他谈判甚至做出在祁家呆着不愿意回来的事情,要是不想好好过是不会做出这些努力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的听见萧子衿说这样消极的话,他心里很不舒服。
“等我帮你出气”这句话说出来很是孩子气但是听在萧子衿的耳朵里很温暖,最近她总是在祁家找到一些很少出现在她世界的词语就像是温暖和保护这样出现次数屈指可数的词语,竟然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好,等我收拾好行李我们就出去收拾他们。”
萧子衿的回答也大大的超出了凌晨的预料,他还以为这一次萧子衿还是会选择息事宁人就这样算了,以往的每一次萧子衿几乎都是这样做的,除了白天暴打了苏凝一顿实在是超出了凌晨的预期,他眼里涌出赞赏,这样的萧子衿以后才能真正的逃离苏家,才能真正的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其实这个念头在萧子衿的心头已经盘桓很久了,她一直在处处忍让苏家是因为她现在自己都是一个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的人,又不想靠着祁家仗着祁家的势去收拾苏家,但是刚才在门口凌晨为她说话的一瞬间她就想通了。
她原本就是靠着祁家的,凌晨都愿意为了她对上那些乡野村夫了,她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些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好好的仗势欺人一把,以后再靠着自己的努力还上祁家的这一份人情好了。
“你这个想法很值得夸奖。”凌晨是一个桑罚分明的人,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苏家这一大家子麻烦归到自己的世界里,但是他知道他就是很想保护这个柔弱的小姑娘。
萧子衿拖出一个陈旧的老式拉杆箱,一边从床里侧拿出妈妈留给她的东西,一边回答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能先帮我把床给抬一下吗?”她现在又不能钻到床底,掏东西实在有些费劲。
凌晨一边疑惑的帮她把床微微抬起来一边疑惑道:“你在这个家一穷二白的竟然还有私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一点嘲讽的心思都没有的,好在萧子衿也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
好不容易掏完萧子衿还跪下来好好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床下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了,萧子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是自己打扫屋子的,家里的阿姨们也默认了萧子衿的屋子是不用打理的,她们到是省了事情,萧子衿在外面这么几天竟然真的没有任何人帮忙打扫过屋子,床下都开始有蜘蛛结网了,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层,萧子衿出来的时候头上也挂上了蜘蛛网。
凌晨把床放下来顺手给萧子衿头上的蜘蛛网给拿下来了,还顺手在萧子衿的脸上擦了擦,却被萧子衿脸上滑嫩Q弹的触感给震惊了,萧子衿也被凌晨指尖略带一些粗糙的温热给吓到了。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萧子衿震惊得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凌晨到是神色自若的收回手回道:“你脸上粘上蜘蛛网了”
萧子衿闻言赶紧伸手覆上自己的脸惊恐的问道:“那我的妆没有花吧?”
凌晨:???
“你听见脸上有蜘蛛网不应该是跳起来大喊那里有蜘蛛吗?为什么你的关注点这么奇特?”
萧子衿一脸少见多怪的看这凌晨说道:“你真的是看偶像剧看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害怕蜘蛛的,我就不怕小时候我刚搬来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还是杂物间呢,他们就给我丢了一张床,房间还是我自己收拾出来的,这么大的老鼠你见过没有?”萧子衿边说边抬起两只手比划给凌晨看,“我是自己一个人一只一只的抓出去的。”
萧子衿说得很轻松,就像是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但是凌晨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这句话到是让一直淡定甚至带着笑得萧子衿怔了一怔,“我妈妈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的,再有两天就是我生日的时候。”
凌晨并不是故意想要让萧子衿想起不高兴的事情的,他笑道:“那你搬来这间杂物室的时候也才五岁,你逮到的那几只耗子也不算是很大。”
还在摊着手示意她抓到的耗子大小的萧子衿闻言就笑了,她知道这是凌晨在安慰她呢。
“你说得对,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一点也不怕这些动物,还有我脸上的妆是不是花了?”
凌晨心疼地伸手包裹住萧子衿摊开的双手说道:“不花,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萧子衿脸有些热,抽出手来继续收拾东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开始撩人了?这就是说的一次恋爱都没有过?
她继续往行李箱里放着东西,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萧子衿琐琐细细的装东西的声音,和门外苏家老太和几个亲戚的互相辱骂三字经的声音。
“你这个行李箱看起来很老了,能撑得住吗?”
凌晨看着放在脚边被装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十分的怀疑,他甚至想问问萧子衿是去哪个二手市场才能掏出这样老的物件。
萧子衿一边爱怜的抚摸着行李箱一边脸上很是怀念,“很结实的,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妈妈就是用这个行李箱拖着我在机场的白瓷地板上走的。”
说着她忽然收起了脸上怀念的脸色很认真的看向凌晨说道:“你刚才在车里说的话还算数吗?”
凌晨一脸蒙蔽,他们刚才在车上说过的话可不止一两句,就这样单独问其中一句他一时还真的答不上来。
萧子衿看着一脸疑问的凌晨有些不高兴,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但是现在她竟然自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