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门的门派清理之旅进行的非常之快,等到桐泽终于将自己的佩剑上的红宝石抠下来之后,方如星已经屁颠屁颠的送了来去盘来,按照他的说法是,供叶小天师赏玩一番。
桐泽还没反应过来,明珏已经接了过来,随意打发了方如星,一个人去了内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珏一直没有出来,桐泽心下不安,忙掀了帘子闯了进去,就见明珏一人站在那来去盘前,整个人都放空了一般,虚无的似乎下一秒就将散去。
桐泽紧张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明珏……你……”
明珏毫无意识的转过身来,瞳孔毫无焦距一般,呆呆的看着桐泽。
桐泽的手在他面前拨了拨。
“你来了?”明珏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你终于来了,我找到你了!”
桐泽不解,下一秒明珏已经将他紧紧拥在了怀里,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脖颈,口中依然喃喃:“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无法,桐泽安抚的拍拍他的背,缓声道:“我来了,你且安心。”
桐泽反反复复地安慰了他许久,明珏整个人似被抽去了魂一般,失魂落魄,他只能哄着他去睡了,看着那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白皙的手指,久久无法平静。
明珏,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将自己手中的宝石钻了个孔,一眼瞧见明珏腰间的乾坤袋,灵机一动,用法力将那宝石雕成了个貔貅的模样,他满意的将貔貅缀在乾坤袋的封口上,有些爱不释手,有这貔貅震着乾坤袋,可不是财源滚滚了嘛。
待明珏终于平静了下来,桐泽小心的松开他的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来去盘中,到底能看到什么,让一个鬼王都失魂至此!
他小心的看着来去盘,只有漆黑一片,隐隐显出他的面容,也似被灰尘蒙住了一半,他的手抖得厉害,擦了又擦,依然有些模糊,灰白的袖子上却突然现出一丝红晕。
血?
他恍然大悟,直接咬破了中指,一滴鲜红的血滴轻飘飘的落在漆黑的盘面。
他的心砰砰的跳。
动了!
那滴艳红的血滴像活过来了一般!
桐泽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的画面!
白衣仙人回眸轻笑:“司夜,你来了?”
他指尖头晶莹的雪花飞舞,精灵一般悦动:“司夜,好看吗?”
他宠溺的望过来:“可好吃吗?”
一道天雷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一口极艳的鲜血将那一片洁白的雪地染得通红如火!
“我没有错!”
他悲怆的望着天空:“这世间没有他,永昼于我,尽是折磨!”
……
一滴滚烫的液体重重的落下来,桐泽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幻灯片一样的画面,明明是陌生的场景,他却心痛的不能自已,控制不住的颤动,感同身受的悲痛。
“清霜……”
一个陌生的名字脱口而出,桐泽呆呆的摸着自己脸上的液体,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来去盘,察来意,观去处。
这是他的过去,还是叶林初的过去?
让人窒息的疼痛。
他的手轻轻落在那浮动的涟漪上,画面倏忽一转,眼前竟是一片黑暗。
他呆在原地。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疯了一般抓着来去盘跑了出去。
“老头……张真人!”
桐泽猛地推开了微闭的房门。
“小道友,”老头笑眯眯地望着他:“可是玩够了?”
“我……”桐泽喘着粗气:“我看到的……”
“我看到的是什么?”
老头依然笑眯眯的,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来去盘,察来意,观去处,自然是你的前世今生。”
“我的?”
桐泽心头猛跳,是他的,还是叶林初的?
老头笑的意味深长:“自然是你的,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就是现在的你,此时此刻的你。”
轰!
桐泽似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他僵在原地,这个意思,是他的吗?
“司夜,你可怕吗?”
“你来了?”
“我再不会放开你了!”
……
焦灼的情绪在身体里喧嚣着寻找出口,他颤抖着手,滚烫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模糊了视线,他竭力控制住口中的呜咽:“那去处呢?为何我只看到一片黑暗?”
老头敛住了笑容,他深深地忘了一眼桐泽:“小道友,没有去处。”
“为何?为何会没有?”
“没有去处,没有未来,”老头从桐泽手中接过来去盘:“自这来去盘到了贫道手中,贫道只见过两人而已,没有去处,这是你们的最后一世了,若……”
老头叹了一口气,轻轻擦拭着来去盘:“星君,一切都在你的手里。”
“什么?你说什么?”
桐泽茫然的望着老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却又似乎什么都听不懂,脑海中似乎一团浆糊一般胶着着,糊涂的厉害。
“真人,您说什么?”
“往事暗沉不可追,不如怜取眼前人。”
“一切不应由说说与你听,你且去吧,你追寻的一切都会获得答案,只希望,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你莫要后悔。”
桐泽头疼的厉害,五脏六腑都绞绕在一起,他麻木的转过身子,那些画面依然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那真的是他的前世吗?他真的没有来生,没有未来,只有现在了吗?为什么是最后一世?为什么是我们的最后一世?那个“们”到底指的是谁?是顾星夜?蒲子墨?赵安佑?还是……元明清?
为什么张真人会说“星君”?谁是星君?这一切又掌握在谁的手里?真相什么时候会揭晓,会是什么真相?
“噗!”
一道冲天的血柱直接喷了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光吗,从重重天幕中落下来,召唤出眼底汹涌的情意。
漫天的红雨纷纷扬扬的撒下来,像极了那个白衣仙人从九重天坠落的那一瞬间。
“清霜啊,你是雪神,可知道什么是暖?”
“就像这样,如火一般的,被炙烤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星星是冷的,像你这千年封霜的雪顶一样。”
“你这人冷的厉害,若能欢脱一些该多好?”
“我在暗夜里,你在清光里……”
“清霜,放弃吧,我坚持不住了……”
“若来日,我也化作这漫天星辰中的一颗,我只为你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