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生点点头,径直进了袁青丝闺房。
很意外,和其它房间相比,袁青丝这个二小姐的房间简陋到不如丫鬟。
老旧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绣到一半的刺绣,一对喜庆的鸳鸯。
刺绣下的一张白纸,露出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来。
只羡鸳鸯不羡仙。
陆朝生随口念了念,问道:“袁家小姐喜欢诗词?”
袁青丝神情有些慌乱,“不、不,小女子愚笨,连字都不识。”
陆朝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武思月说道:“差不多了,去后门看看。”
后门是袁青丝被刺伤的地方,袁青丝不太愿意去。
陆朝生也不好强求,于是问道:“那天晚上……”
他本是想问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话还没说完,袁青丝便发出刺耳的一声尖叫。
“啊!”两人被吓了一跳。
武思月更是将刀都拔了出来,一双凤眸警惕的望着四周。
“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一次一次的扒开我的伤口?”
武思月瞪了陆朝生一眼,收刀入鞘。
袁青丝身躯微微抖动,神情也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晚是我这一辈子的噩梦。”
陆朝生道:“袁小姐,是这样的,你的遭遇我们也表示同情,但这个案子远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陆朝生顿了顿道:“你也不愿意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好说歹说,终于安抚住袁青丝的情绪,一边抽泣,一边说起了那天晚上的遭遇。
那天杨初三来商谈成亲之事,为了避嫌,她们姐妹连晚膳都是在房间里用的。
据下人们说,杨初三与阿爷相谈甚欢,还留其在府上过夜。
杨初三不胜酒力,被丫鬟扶回了房间,夜里袁青丝被破门声惊醒,还没看清是谁便被打晕,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
于是她跳床出门呼救,结果被凶徒一剑刺中小腹,因为没有伤着要害捡了一条性命。
过程和陆朝生已知的大同小异,怎么看杨初三都逃不过做案嫌疑。
陆朝生拿起被断的门闩递给武思月,武思月微微皱眉。
“这是被人以真元震断的。”
陆朝生点点头,“据我所知,杨初三浑身窍穴就通了七窍。”
武思月沉默不语,这的确是个疑点,但不足以洗刷杨初三的嫌疑。
陆朝生淡淡的说道:“凶手永远只会让你们看见你们想看的,和理所当然的,别说杨初三没有作案动机,就算有,这么周密的计划,又怎么会被人当场识破,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县衙的捕快有多能干!”
武思月一时语塞,想想陆朝生说得也不无道理,从始至终,众人的推理仿佛被人牵引,顺理成章的就找到了凶手。
陆朝生又对着袁青丝说道:“袁小姐,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大人你?”袁青丝脸色一变,“小女子虽非清白之身,但也是良家女子,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袁小姐误会,不是我看。”陆朝生有些尴尬。
武思月点点头,“袁小姐请随我进屋。”
袁青丝紧抿着嘴唇与武思月进了里屋,陆朝生陷入沉思。
再次来到门前。
这里是袁家二小姐被人刺中的地方,门槛下方还能看见血液凝固的痕迹。
其实陆朝生一开始就能直接跟系统要时光回溯,但他没有这样做。
将算自己知道谁才是真凶,也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
代入了袁家老爷死前记忆,再来看看刺伤袁青丝的人是谁,也能多一些推理的依据。
“时间:三月十七日寅时末,时光回溯。”
看了卷宗,听了诸多当事人的口述,将时间锁定。
眨眼间,陆朝生面前时光转换,白骤如波荡去,黑夜似潮般涌了过来。
还是这道门,从里面突然打开,露出一张略显惊惶的脸。
还真是袁青丝。
袁青丝小心翼翼,从门缝里挤出整个身躯。
突然!
一道黑影出现,黑影身材矮小,首中握着一把短剑,正要挥剑刺杀袁青丝,却从远处射来一抹寒光。
身材矮小之人面色惊慌,转身纵入黑暗之中。
时光回溯到此结束。
这回还好,陆朝生看清了矮小黑影的脸。
至于那道飞剑的主人,陆朝生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武思月验伤完毕,并告诉陆朝生伤口与卷宗是记载无误。
到此,袁家这边的取证算是告一段落。
“现在呢?”
从袁府出来,武思月没有太大收获,目光只能投向陆朝生。
陆朝生笑了笑,“不是杨初三干的,我百分之百确定,凶手另有其人。”
武思月轻皱着眉头,“光凭那个被真元震断的门闩,你改变不了什么。”
陆朝生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长了一双天眼,知过去晓未来,什么事情都别想瞒过我眼睛。”
武思月哼了一声,“你要是一直这么爱吹牛,将星学院还真不一定收你。”
陆朝生无所谓的说道:“不收我那是将星的损失,不是我的。”
“你可真自信!”
武思月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个自高自大的家伙。
陆朝生径直敲开了袁府不远的一家后门。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一脸疑惑的注视着陆朝生。
陆朝生急忙说道:“阿婆,我们是官府的人,向您打听点事儿。”
老太太见陆朝生一脸和善,人长得也俊,心里也没了什么排斥。
“哦,官家的呀,你问吧,只要是老婆子知道的,都告诉你。”
陆朝生道:“那个袁家你知道吗?”
“袁家?”
老太太脸色微变,人也变得谨慎了许多,扭头张望了一下,拉着陆朝生退到角落,小声说道。
“那家子,太贪财,会遭横祸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彩礼狮子大开口才惹恼了别人,你是不知道,那袁家曾经收过别人一千两银子的聘礼,可人家二小姐就是不嫁。”
“一千两?”陆朝生眨眨眼,“那是大户人家,袁家算是高攀,为什么不愿意呢?”
“屁的大户,长平坊麦老矬,一个卖烧鹅的。不过也难怪袁家老爷会答应,同是自己闺女,大的锦衣玉食,还在青音坊学习琴艺,小的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知道的袁家事抖了个底掉。
“还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