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里的堂姐兄妹便以欺负她为乐趣,终于在今日早晨,洛云汐去领月例,不小心冲撞了堂姐一众人,最后遭到下人们一顿乱棍殴打。
看她奄奄一息,以为她死了,许是有她大堂姐的命令,想着反正没人注意到她,死了便死了,于是让人拉出去埋了。
这个仇,她是替洛云汐记下了。
她拨开清水,洗了脸,水滴从脸颊滑下,滴在水面上泛起涟漪,她回想起往事,历历在目。
她曾是上天界万人之上的一宗之主,睥睨天下,权势滔天,但最后却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含恨而终的下场。
她也曾投胎成了军火头商的私生女,父亲对母女不管不顾,直到七岁那年,她锋芒毕露才被当做接班人接回本家,接受魔鬼训练,在凭借着实力坐上高位,成年之后炸了老爹的军火帝国,潇洒的离去。
水面平静下来,云汐看着井下的倒影,细细打量着这副小身板。
脸颊干瘦,布满新旧不一的伤痕,手臂躯干布满淤青和伤疤,明明是个十岁的孩子,瘦的却跟只猴子一般,严重营养不良,几乎雌雄分不清。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细看还是可以的,细看下居然和第一世的她有着几分相似。
但朝一日,当她回到上天界,他们看到她,脸上的颜色一定很精彩。
她看着远方,嘴角微微扬起,眼中生了几分隐喻的冷意。
等等!
云汐看着水面上的自己,一下回了神来。
刚刚一路回来时脑海里一直都是以往的旧事,回来之前五脏六腑还疼痛的厉害,然而这一下回过神来,身体上的伤势竟然好的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云汐的深想。
“姐姐。”
她转过身子,只见一个只到她腰部的粉团子朝她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她往后踉跄了一步。
“姐姐,你去哪儿了,祺儿好担心你。”粉团子搂住云汐的腰仰起头带着鼻音道。
云汐愣了一下,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小小可爱的女孩子,曾经也是一样,开心的扑进她怀中,甜甜的喊着:“阿姐。”
她微微摇了摇头,甩去不愉快的记忆,然后伸手抱稳怀中的小粉团子。
洛云祺,洛云汐的亲弟弟,比她小五岁,是这个世上唯一至亲的人,也是她临走时交给云汐好好照顾的弟弟。
洛家因为他是男丁所以并没有为难他,而洛家子女该享用的月银,他洛云祺都有份,只是因为无权无势,所以不受关注。
她这个姐姐,在外人看来是位世家小姐,但她不过算是给弟弟照顾起居三餐的丫鬟罢了。
洛云汐给她留的记忆中,她是疼爱这个弟弟,被打了,受了欺负身上的伤从来不会再她弟弟面前露出来。
至于今后的日子,她会好好用洛云汐这个身份活下去,并且替她好好照顾她这个弟弟。
“祺儿乖,姐姐没事,饿了吧,你先去念书,姐姐给你做饭。”
洛云祺迟疑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最后紧紧的抱了抱她,点了点头,“姐姐你没事就好,那祺儿先去念书了。”
抬头见着姐姐面色如常,似乎真的没什么事,这才跑回屋里。
洛云汐支开洛云祺,走进厨房后,却开始犯难了。
她其实压根就不会做饭,不过记忆里的洛云汐倒是经常做饭,她倒是可以学一手。
只是今天的月银没有拿到,米缸里的米也只够吃这么一天了,她和祺儿现在都在长身体,天天野菜蔬菜的下去,这日子也难熬过几天。
思索了片刻,她把剩余的米都拿了出来,把之前的洛云汐偷偷从厨房那偷来的一小块腊肉煮了一大锅腊肉粥。
今晚她必须要吃饱,补充好体力,她现在体内的玄力少的可怜,便是连玄者都没达到,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是有一点,只要体力充足,她便能把这具身体掌控自如。
还是如往常一般用完膳食,粥煮了很多,两姐弟没敢浪费,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好不容易把这粉团子哄睡,她在房里简单的活络了一下筋骨,热了热身,白天时候被打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对她云汐而言,并不算什么。
没有夜行衣,她便找了件不显眼的暗色粗布衣套上,夜深了些,便才悄悄推开房门,潜了出去。
她们住的地方在洛府最偏僻的边缘处,翻过高高的院墙便能到达外边,而且这里因为太偏远,除了她姐弟两就没有别人,做事也方便的紧。
云汐步伐如魅隐入黑暗之中,身材娇小的她在夜色的隐藏下犹如一只入了水的鱼一般,通畅自如。
云城,云翔国的首都,富商暴发户聚集地,随便挑一家大一点的建筑物,都是富得流油的大户人家。
此时万家灯火已暗,天色已晚,也只有打更的还在大街上念着万年不变的台词。
云汐挑了一家富奢的宅院,潜了进去,几番周转进了他们的库房,满仓库的金币宝物,光彩夺目。
云汐只拿了一枚金币,她不是专来行窃的,一枚金币,够寻常人家正常吃喝一个月的用度,这一枚金币,权当是她借的。
留下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正准备离开,却没想惊动到了巡逻的下人,几个大汉响亮的一声抓贼,这个富奢的庭院瞬间亮了起来。
她立刻贴墙逆着光往反方向潜去,这一帮家丁侍从哪追的上她,不过追了一小段路就追丢了,逃出这座宅院,她回头看了眼房梁上的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濮阳府。
与洛家、左丘世家、齐称三大家的濮阳世家。
记住这几个字,洛云汐转身潜入黑暗之中。
而此时的濮阳府中安静的可怕,所有的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双洁白的步履踏入这方院子,从他们的视野中踏入库房,老管家恭敬的对他行了个礼,“大少爷。”
“可有何损失,贼呢?”刚准备就寝就听下人禀报,库房进了贼,他这才赶忙过来。
管家紧张的压低了自己的腰:“回……回大少爷,清点了,少了一枚金币,下人们没抓到那小贼,但那小贼在库房内留下一张纸条。”
说完朝他递上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几个大气雅秀的大字:借你们家一枚金币,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字体娟秀大方,看着不像是男子写出的,濮阳修远凝眉看着黑暗深处,他猜着,这个贼是个女子。
一枚金币能做什么,对他而言,还不够到酒楼喝口茶水。
濮阳府的侍卫也不是干吃白饭的,世人都知道,濮阳家世代出身武将,即便是一名小小的家丁侍卫,皆是功夫不俗的武者,一个女子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并顺走一杖金币,那实力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