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全城都在说你不贞的事，你可得考虑考虑，早些嫁入王府，也好堵了那些人的嘴。”丞相依旧每日苦口婆心地劝着玉儿嫁人，玉儿感觉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只是有时候心里也觉得好笑，若丞相知道王爷已经被阉割了，会是什么反应？
“行了爹，我在这时嫁过去，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和王爷真的有一腿吗？”玉儿剥了个板栗，细细地嚼了起来，“他这样的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既然没别的事，玉儿就先告退了。”玉儿行了个礼，完全不想和丞相争辩什么了。丞相实在太封建古板了，又有男尊思想，不管玉儿说什么他都不会改的。
玉儿又换了便装去了市集，这次街上依旧热闹。但是人们同一个八卦说那么久，也说不出新花样来了，玉儿准备给他们找点乐子。
“诶，兄弟，你今日好像兴致不高啊。”玉儿到了乞丐面前，故意说得大声些，边上等着听八卦的人虽还在做着自己的时，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巴巴地等着听。
“甭提了，最近什么新鲜事都没有，相府千金的事也没找到证据。”乞丐斜看了她一眼，很是颓废，“你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玉儿让开了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没有新鲜事，前几日王府不是传出一阵哀嚎吗？”
此言一出，边上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卖糖葫芦的小贩也出来作证，说他听见了。那日韦振日玩得晚，领着南疆舞姬进屋时天便微微有些亮了，当时出工早的人怕是都听见了。
“那天王府动荡了一阵，还进宫请了太医。”早点铺刘师傅提供线索，“可受个伤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最爱八卦什么儿女情长，以及达官贵人家里的那些肮脏事，王爷遇刺这种事可不好议论，不小心便要掉脑袋的。
“听说那日王府进了许多女人，我看见还混入了相府之前的那位千金。”桃红受玉儿嘱托，也加入了这次会谈。
一提到女人，还是假千金这种风云人物，大伙儿高兴得不得了，怂恿着桃红多说几句。桃红害羞不语，玉儿便接过了话茬，“既然遇刺请了太医，又羞于传出半点风声，怕是……”
话说到这了，剩下的让群众浮想联翩。落魄妒妇，风流王爷，耻于声张，这三个关键词本身便是一出大戏啊。
果然，不过两日，全城就传出了王爷韦振日被阉割的消息，而那刺客，还是相府之前那位失踪的嫡女。八卦群众的想象力极为丰富，迅速脑补出宋灵儿和韦振日早有勾搭，但因韦振日移情玉儿，宋灵儿便心生嫉妒，混入王府将韦振日阉割了。
一时间京城里新出的话本都以这事为原型，越写越离谱，玉儿闲暇时买了一本，看得不亦乐乎。话本里将她写得极好，神仙下凡似的，闹了这一出，原先那些关于玉儿的丑闻也全都没了。
“玉儿，为父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说这句话时，丞相脸上都是绿的，一边生气宋灵儿阴魂不散地给相府抹黑，一边庆幸玉儿没有轻易就嫁给韦振日，不然相府更加不光彩。
此时韦振日便是废人一个，他原本还想争夺皇位，如今连娶妻都是妄想，便真的什么也没了。
“你这贱人！本王早就该弄死你！”韦振日此刻暴怒，猛地往宋灵儿脸上打了几个巴掌。那日他还未能下床，便有仆人押来宋灵儿。
宋灵儿不停地摇着头，可她没有舌头说不出话，而手也被用了刑，根本写不了字。她想把所有罪责都推给玉儿，可她现在做不到。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韦振日派人将她带下去，要做成人彘。
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几天之间便苍老得不成样子。思索了一番，他便怒气冲冲地往丞相府赶去。
玉儿正在外头逛，听着街道两旁议论韦振日的声音，感觉心情舒畅。
有个人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扯住她的手腕，便一路将她拉着，最终进了一个胡同。玉儿仓促看了眼，这胡同旧的很，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走过，恐怕死在这里都不会被发现。
“王爷，是您啊。”玉儿笑着和来人打招呼，韦振日却没给她好脸色看，只见寒光一闪，他便从腰侧拿出一把匕首，开门见山质问她，“是不是你将宋灵儿给带出来了？”
玉儿先是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韦振日，垂着眸几秒钟后又满眼震惊。这一套表演堪称完美，将一个毫不知情却受到质问的人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爷，那传闻是真的啊？”玉儿的眼神往韦振日的下身移去，似是在替他惋惜。“宋灵儿竟如此恨你，唉。”
韦振日有几分信她，却又感觉一切来得蹊跷。宋灵儿所在的青楼只有玉儿知道，卖身契也在玉儿那里。“你不想嫁给我，便让她阉……做出这种事。”
玉儿急得直摆手，脸都被气得红了起来，“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恨她还来不及，带她出青楼做什么？”
“玉儿虽然对王爷心有不满，但决没有这样的手腕啊！”玉儿低垂着眸，扁起了嘴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此时的韦振日自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只是却越发觉得不是玉儿做的了。
主要也是玉儿平时装得好，她最擅长扮猪吃老虎，虽然与韦振日有过冲突，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温顺端庄的模样，时不时便在他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愚钝，她的形象早已在韦振日脑子里扎根。
“王爷，若没什么事，玉儿便先回去吃饭了。”玉儿看着韦振日手里的匕首，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但依旧站得笔直。她一身正气，让人觉得问心无愧。
韦振日死死地盯着她，玉儿脸上写满了无辜。他看不出端倪，最后只能冷哼一声，便收起了匕首。
玉儿规矩地行了个礼，稳稳地走出了胡同，手心其实早已有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