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还喜欢着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裴云序心里顿时愉悦了起来。
姜翎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他怎么想吧。
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银杏,去收拾间屋子,今晚我们住这。”
说完也不去看裴云序的脸色,起身逛起了园子。
对她而言,现在哪里都不是家,住哪都无所谓。
而且明天还和姨母约了要去给娘亲上香,住在这边反而更近一些。
“对了,凌侍卫,麻烦你跑一趟,请赵璟明日到香山一同祭拜母亲。”
刚转回来的凌霄看了一眼裴云序,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
这蒙族少主身份还保密着,他又不能随便指个人去。
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离京啊?
“明日……”
裴云序刚开口,姜翎便回身一笑。
这笑意如春花盛开,尽管带了一点嘲讽,他还是恍惚了一下。
“侯爷事多,不敢打扰您,明日叫凌霄陪我们去就行。”
裴云序回过神来,姜翎已经走远了。
他不由眼睛微眯,看了一眼凌霄。
凌霄顿时脊背挺直,眼神坚定,不敢动弹。
罢了,阿翎对他态度有软化,不能将她逼得太紧。
明日再多派些人跟着便是。
新庄子里,连房间都是别具一格。
姜翎只带了银杏一人前来,本来让她去偏房睡得。
但银杏坚持要守夜,姜翎便让她睡在屏风外的软塌上了。
银杏美滋滋地谢过,只要能守着夫人,打地铺也可以的。
她看着姜翎手上捧着一本书,看了半天却迟迟没有翻页,神思完全不在书上。
“夫人可是有心事?”
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口,一个合格的丫鬟,还是得替主子多操心。
姜翎愣了一下,她完全没听清银杏说什么。
“你说什么?”
银杏一骨碌爬起来,看着屏风后的身影,微微提高了些声音。
“奴婢说,夫人可是有心事?可以同奴婢说说,奴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说出来可能会让夫人心情好一点?”
姜翎莞尔一笑,将手中的书合上了,放到一边。
“是,也不是。”
她只是在脑海里模拟一下逃跑的计划。
先借姨母的手,将母亲的牌位送回江南。
再把舒家的事情爆出来,让他们内部狗咬狗。
现在朝堂趋向平静,但秋闱之后,将会再次陷入党派之争,应该能牵扯住裴云序。
如此看来,秋闱的时间点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
还有同心蛊……
时间可剩下没两天了。
银杏有些奇怪,说了一句话,姜翎又陷入了沉思。
等了一会,姜翎才抬起头来问道。
“银杏,跟了我这么久了,你可有心上人?”
银杏一愣,随意小脸一红,连忙摇了摇头。
怕姜翎隔着屏风看不见,又小声道。
“夫人,没有的,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您。”
“那银红呢?”
银杏顿了一下。
“这个奴婢倒不清楚了,她好像最近和老宅王大嫂的儿子走得很近,那年轻人倒是憨厚,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姜翎点了点头。
如果银红有喜欢的人,那她就不会将她带走了。
也正好,她在犯愁两个丫鬟该怎么办。
“明天……先去给母亲上香,然后再回老宅一趟,王大嫂倒是老实人,我倒不记得她儿子什么样了。”
银杏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
“人比较老实,话不多,但是特别喜欢脸红,银红一同他说话,他就红脸。”
听到银杏这般形容,姜翎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也别老把人凑一块,万一银红没有那个心思呢?”
那可是会毁了女儿家的名声的。
银杏也听出了警告之意,连忙正了脸色。
“夫人放心,奴婢谁都不会说的,不过……”
银杏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夫人待奴婢们好,奴婢是宁愿一辈子不成亲也要陪在夫人身边的,银红肯定一样,也不想离开夫人。”
这话是变相在给银红说好话呢,即使银红真有成亲的意思,也希望她能让银红继续留在她身边。
两人毕竟相处久了,感情还是很好的,但是……
“银杏,身为女子,有很多身不由己,即便是我,也一样,我只能……尽力而为。”
银杏不太懂,但是她的心还是向着姜翎的。
“是奴婢说错话了,夫人不必为难,命运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命运会有安排吗?
姜翎不知道。
她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轻轻地照亮一方天地。
她只是想,当她想赏月时,便能淋到这般温柔的月光。
当她想看晚霞时,能爬到山顶去追赶晚霞。
她想做,便能无拘无束地去做。
而不是只在一个四方庭院里坐井观天。
只做一个摆在堂上供人观赏的侯夫人。
姜翎起身将窗户打开,如练的月光顿时倾泻而下,将她照的透亮无比。
……
次日一早。
姜翎醒来时,银杏已经没了人影。
她简单梳洗了一下,水盆里的水还是温的,看来银杏刚刚离开不久。
她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了人声。
姜翎走过去打开房门,银杏正欲敲门,见她出来脸上露出笑来。
“夫人,凌侍卫送了好些早点过来,您快来尝尝。”
赵婆子正拎着食盒往石桌上摆膳食,摆了整整一桌,眼睛都直了。
这别庄许久没人住了,她和老头子哪见过这阵仗。
对这一桌美食,看得直咽口水。
见姜翎过来,连忙福了福身子。
“大娘不必多礼,我有话要问你,坐下聊吧。”
赵婆子哪敢坐,见银杏坐了,她才敢坐了半个屁股。
但对着这一桌美食,她是不敢吃的。
姜翎瞧出了她的窘迫,让银杏又收了几盘早点进食盒,递给赵婆子。
“多谢夫人赐菜,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但出乎她意料的,姜翎只问了些基础问题。
比如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守着这庄子的,期间有没有别人来过,有没有易过主之类的。
赵婆子心定了许多,答道。
“大概是九年前了,侯爷把这别庄买了下来,我们就开始守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