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月喝得不少,有些醉意朦胧,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他的愤怒。
霍以厉站起身,椅子向后拖延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周身气压瞬间凝固起来,在场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不敢多说一个字。
“妈……”他薄唇微动,神色尽显不耐,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烦躁,“我和方婉月早就分手了。”
“啪”地一声,吕初手上的筷子颓然落地,她愣愣地睁着眼眸看着霍以厉,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什么……你和婉月……你不是在骗妈吧?”
“至于为什么分手,你自己去问这个女人吧。”霍以厉侧目寒凉地看了眼方婉月呆滞的面庞,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准备往外走。
“婉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从没听你跟我提起过?”吕初蹙着眉,小声地问方婉月。
方婉月只垂着脑袋用力摇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一副凄楚可人的模样。
霍以厉高大的身形挪至门前,手掌刚放在门把上时,突然脑海里一阵翻滚的晕眩感。
随即,只听屋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砰”一声,望过去,只见霍以厉直直地跌倒在地。
“以厉!”吕初几乎是第一反应过来,哭着扑了过去。
方婉月则淡淡地挑眉,目光落在霍以厉喝的那杯红酒上,酒里被她下了安眠药。
“妈,您别担心,他只是睡了而已,也许是工作操劳吧。”方婉月蹲下身,轻声道,然后扶起霍以厉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妈,我们把他抬进屋里吧。”吕初点头,脸色仍是担忧:“天天忙工作,把身子都忙垮了……”
陆深深站在门口,这里风很大,她就把自己抱紧,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等在这里,她想等他出来,给她一个解释。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动静,她抬起头去看,门被打开了,出来的三三两两的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喜色,接着,该守门的守门,该浇花的浇花,各干个活。
陆深深觉得他们应该是结束吃饭了,忍着浑身冰凉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他会出来的。
过了几分钟,没等到他,却看见别墅内熄了灯,一切进入寂静的状态。
陆深深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膝盖被磨得红红,可那点儿疼痛,丝毫比不上刀剜心尖的疼。
他们……睡觉了吗?
她淡淡勾了勾唇角,都熄灯了,一片漆黑,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呢?
不知坐了多久,她扶着水泥地爬起身,揉了揉膝盖上的红肿,双脚冻得毫无知觉。
苍白的小脸上挂着眼泪,她撑着孱弱的身子,脚步一点点离开那个叫卢村的地方。
今天一整天,上午和他甜蜜玩乐,在电影院缠绵得难分难舍,下午他就以工作之义,抛下她来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和别的女人吃饭、亲吻,甚至睡觉。
真是切实尝到了什么叫做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陆深深无力地走在这条幽黑的路径上,仿佛就像她的悲哀一样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不确定,但心里仍猜测,他隐瞒她的秘密,也许并不止这一点半点?
突然想起那个寄到办公室和别墅里的毛衣,小孩子的样式,难道,他在外面还会有个私生子么?
她冰凉的小手捂住嘴唇,蹲在路边一个人无助地哭。
爱情这个东西那么绝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在他身上,她看不到他爱她的影子。
……
温馨的小房子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啊。”于浅浅把陆深深扶到沙发上躺下,叹了口气道,“亏你还知道打电话跟我救命。”
陆深深蹙着秀气的眉,身体冻得僵,嘴唇苍白地发颤,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于浅浅看着她那副模样,心疼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把房子里的暖气都开上,屋子空间不大,暖气一打开,很快便充盈了整个空间。
“来,这是我的衣服,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于浅浅从里屋拿了自己的衣服,把她扶起来,走到浴室里去。
关上浴室门,她淡淡叹了口气,想也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会这么落魄,无非就是为了男人。
又是霍以厉么,她摇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今天早上深深还兴冲冲地打电话给她,说今天要跟霍以厉去约会,当时还很惊讶呢,像霍总那样的男人也会约会这么浪漫?
现在,一天还没过完就出了问题,两个人的感情哟,真是多舛。
不过一会,身子颤颤的小女孩裹着浴巾,头发湿湿地从里面出来了,洗过澡后感觉头脑晕晕的特别不舒服。
于浅浅进去浴室把她的衣服收起来放进洗衣机里:“去我房间吧,暖气开着了。”
“谢谢浅浅。”她弱声回了一句,嗓子喑哑得可怕,于是走到房间里,拉上窗帘,关好灯,给浅浅留了位置后躺下睡觉了。
……
翌日,清晨。
霍以厉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温暖而舒适的小空间,旁边的被子被掀了一角,显然,昨晚他不是一个人睡的。
脑袋昏沉,昨晚安眠药力加上工作的疲惫,他一觉睡到了现在。
昨晚那两个女人,是成心非要把他留在这里过夜不可的。
没电的手机也被充满了电,他喟叹一声,高大的身形下床,随手套了外套和手机开门出去。
“以厉,你醒了啊,来,吃早餐吧。”一开门,便看见方婉月笑盈盈地端着一盘牛排煎蛋走过来。
霍以厉不动声色地绕开她,被她下套,心情很是不悦:“让开。”
方婉月似乎并不讶异他的反应,把盘子放在桌上:“以厉,妈在外面散步呢,她可是很少愿意出门的……”
“告诉她我走了,以后再来看她。”霍以厉淡淡地抿着唇,拉开门把手直接走了出去,冷漠的背影绝不带任何留恋之意。
他在这里过了一夜,现在心里唯一牵念的就是别墅里的她……
看了看手机,没有电话打进来,想来,她应该在家里乖乖的吧。
回程的路上,他买了很多零食准备回去“负荆请罪”,等红灯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拨了个电话回家。
“喂,是先生吗?”接电话的是林管家。
“嗯,她还在睡?”霍以厉淡淡地笑,神情尤为宠溺,这丫头,又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了吧。
林管家愣了一下:“啊?”
随后,急急地站起身,神色慌张:“夫人她,不是和先生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