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根本……”
话讲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
郁夜擎微微蹙眉，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淡漠地接起：“哪位？”
“请问，是郁先生吗？我是人民法院的，关于明天开庭审理的案子，就在刚才，有位姓方的小姐打电话到了我们合作的警局自首，她说，陆魏年会死，其实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并且提供了有效的证据。对这件事情，您能来一趟吗？”
那头，是格式化的清冷声音。
郁夜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缩，下意识立刻攥紧了手机：“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房间里，于庭靳和霍以厉纷纷抬起头看向他。
只见郁夜擎的脸色露出震颤般的意外之色，挂了电话，仍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
“方小姐，情况我们已经如实转告了。”
“请你们立刻跟法院进行确认。”方婉月坐在椅子上，双手冰凉地交叠放在膝盖上，“事不容缓，明天就是开庭之日了。”
“这点您可以放心。”警局队长对她礼貌地颔首，“按照您说的要求，在法院上，我会说明，您迫害陆先生证据确凿，请求他们给你判决。”
方婉月脸色平静地听着，仿佛在听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脸上表情淡漠，缓缓颔首。
“但是，我要再次提醒您，一旦决定了，您会蹲监狱，生死未知，未来难卜，您真的决定……”
“红包都塞给你那么多了，还给我废话什么！”方婉月面色清冷，微微鼓眼瞪了下那警官，“别给我废话，打电话。”
警局队长愣了一下，随后点头，不敢怠慢地拨通了电话。
看着他逐字逐句讲述清晰后放下电话，方婉月才淡然站起身，削瘦的身形缓步离开门口。
警局大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淡然摇头，这个女人真是够奇怪的，明明是无辜的，却非要把一切无关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方婉月脸色惨白地上了出租车，一个人靠在车窗上，无力地抚着额头。
身体仍在发抖，但她告诉自己，为了霍以厉，她可以毁掉自己的后半生。
哪怕坐牢，也在所不辞。
哪怕，那个男人，为了另一女人甘愿毁灭自己，眼里却从来没有她的影子。
“小姐，您没事吧？”出租车司机看着她表情痛苦，出声问了一句。
“你开你的车。”方婉月不耐地揉了下眉心道。
司机不再开口，安静地开着车。
一片寂静中，方婉月的手机已经响了许多次，她低头看了很多次，随后都是不耐地掐掉，扶额叹息。
最后，索性也不看了，直接关机丢到一边。
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司机把她放下来后，立刻开走了。
方婉月推门进去，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都是些她曾经的伙伴们，在社会上混得都很开，在今天这个自首中，也帮了她不少忙。
这个隐秘的地方没人知道，哪怕是对霍以厉，她都不曾提起过。
“婉月回来了啊。”大伙迎了上去，把她心疼地拥住，“婉月你进去后，要好好照顾着自己，懂不？”
方婉月靠在大伙怀里，觉得无比温暖，含泪点了点头。
“为了那个男人，你的奉献精神值得赞叹。那个姓陆的女人，根本不及你一丝毫的，要相信自己，在里面好好地生活。”
方婉月都点头，但此刻，心情已经没有了喜悦或哀伤之分，麻木了然。
“新消息来了，姓陆的那女人，怀了霍以厉的孩子。”突然有人开口道，然后，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到方婉月身上。
“婉月，你准备怎么做？”
“是啊，婉月，不能用你的牺牲换来他们俩好啊，霍以厉该是和你在一起的。”
方婉月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却又忽地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伙计们，我用自己自由换来的是以厉的未来，但，并不代表就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和陆深深携手天涯了。”方婉月微微一笑，道，仿佛已经有了个完全之计。
翌日。
霍以厉一行人在车里醒来，他们开着车子，动用关系，已经找了方婉月一晚上，却都没有动静。
于庭靳咬牙，低头看着表：“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霍以厉脸色微白，向后仰倒在座位上，脸色绷的紧紧：“我明白婉月的心思，我不会让她为我戴罪。”
“话说得好听，现在人都找不到了。”于庭靳轻嗤一声道。
“等一结束，我们几个拦住她，跟她好好谈清楚。”霍以厉沉吟了片刻。
“谁都不知道方婉月今天会不会来。”郁夜擎发话，抱臂轻轻地摇头。
淡淡叹息一声，几个人都没声音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方婉月竟然暗自留了这一手，难怪这些日子她都不见踪影，原来是着手准备这件事去了。
不过，替霍以厉戴罪，还真亏她想的出来，难道不知道，这样最自责最受伤的，还是以厉。
于庭靳无奈地摇头，侧过头去看着霍以厉脸色苍白的模样，淡淡叹了口气。
只怕现在，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了吧。
……
法院门口，下午开庭，中午时分，便已经很快聚集了一群人。
记者媒体们纷纷扛着摄像头和话筒争相抢夺最佳位置进行拍摄，法院门口的保安们奋力围堵。
方婉月戴着墨镜，纤瘦的身形站在树下，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又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淡然叹了口气。
等到时间接近，她才转身步伐缓慢地消失在树后。
不一会，黑色宾利与白色迈巴赫相继驶来。
一行记者匆匆赶上去，“咔擦咔擦”几下，进行一番猛烈地拍摄。
陆深深坐在车里，脸色依旧苍白，目光夹着一丝淡淡地愁怨，下意识看向对面黑色宾利的车子。
从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隐约看得见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指间夹着长烟。
她用力抿了下唇，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敛去眼底的一片愁意。
“深深，准备好了吗？”薄如琛拔掉车钥匙，转身过去看着她，眼神柔和。
陆深深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