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这里刚认出周宇的身份没多久,她就看到了章秋兰的表情从刚才的盛气凌人变成了可怜兮兮,仿佛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我——我——”
沈容对着章秋兰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交叉在胸前,似笑非笑道,“你什么你啊?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累不累啊?我看着都替你累。”
章秋兰好像被沈容吓到了,大大的眼睛里流出惊恐,躲到了周宇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周宇见未婚妻被沈容吓得不行,怜惜不已。
对章秋兰有多怜惜,那么周宇对沈容就有些多厌恶,“这位夫人,我的未婚妻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欺负她?你未免太过分了!”
萧煜麟气坏了,“你多大啊?”
周宇一怔,这不是正说着他未婚妻被欺负的事吗?怎么这孩子忽然问起他多大了?
“我看你应该有个十八岁吧,不过我瞧着你的脑子应该就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傻!笨!又蠢!”
周宇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小孩子当面骂,傻!笨!蠢!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简直是毫无教养!
“这位夫人,这是你的孩子吗?他简直是毫无教养!你——”
沈容不高兴了,“这是我侄子!我不觉得他没教养,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你问了刚才发生什么事吗?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欺负了章秋兰?
就连小孩子都清楚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先问一问,而你却没有。
我侄子说你连小孩子都比不上,这话没错啊。”
萧煜麟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周宇一噎,很快道,“夫人和令侄趾高气昂,而我的未婚妻被你们欺负得差点哭了。
谁欺负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夫人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周宇发现他有理有据地说完后,沈容看他的眼神更像看傻子的。
“原来你判断是非的标准就是,谁可怜谁就有理。”
周宇又被噎住了,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十分无理难缠。
“你别欺负周公子。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你赔罪好了。”章秋兰怯怯地从周宇身后出来,咬着唇,小媳妇似的说道。
周宇看向章秋兰的眼神更加怜惜了,柔声道,“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瞎子!”萧煜麟不客气地评价周宇。
“你——”周宇和章秋兰之间的那若有若无的情谊,又因萧煜麟这话而消失了。
沈容也不想再跟周宇打什么嘴皮子仗了,冷声问道,“我就好奇了,珍宝阁打开门是不是做生意的?
我怎么就不能进珍宝阁买东西了?这珍宝阁不是你周宇的吧,更不是你那未婚妻的吧。”
周宇闻言,一头雾水,眉头皱得紧紧的,“什么不许你进珍宝阁买东西?谁不许你进珍宝阁买东西?”
沈容似笑非笑地看向章秋兰,后者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高声道,“周公子,你不知道这人是谁,她的相公是新任的百户萧风!那些兵来珍宝阁——我心疼啊!”
沈容听懂了章秋兰的话,有些官职高的兵来珍宝阁买东西,说是买,其实就是逼着珍宝阁送。
不过珍宝阁平时上下打点得好,所以这样的次数不会多,损失他们还承受的住。
周宇对那些来自家铺子强抢的“土匪”也是没有半点的好感。
周宇的心本就偏着章秋兰,一听这话,是彻底战到了章秋兰一边,“这位夫人,小店没什么好东西,怕是入不了你的眼。还请你去别的铺子吧。”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相公陪着我,你还敢说这话吗?”
周宇一时间不敢同沈容那双明亮的眸子对上,躲躲闪闪个不停,如果沈容的丈夫也在,他当然不敢!
可沈容只是个弱质女流,那就没什么好怕了。
欺软怕硬,人之常情嘛!
珍宝阁不做她的生意,沈容也不稀罕非要进他们家买东西,拉着萧煜麟就走了。
章秋兰见沈容就这么走了,大喜不已,以为沈容这是认输了!被她赶走的!
要是回去跟娘说这件事,相信娘一定会高兴的!指不定还能高兴得多吃一碗饭呢!
“二婶,下次咱们让二叔陪着一起来!把珍宝阁的东西都抢了!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萧煜麟生气了,恶狠狠地说道。
沈容好笑地揉了揉萧煜麟的毛茸茸的脑袋,“有什么好生气的,为那些人犯不上的,平白气到自己,那多不划算。”
沈容对县里的珠宝铺子都不太了解,就知道珍宝阁最出名,于是找了个小贩问,“县里哪个卖珠宝首饰的铺子生意最差?”
小贩傻了,要是有人问哪家的珠宝首饰铺子生意最好,那是正常的;怎么有人反过来,特地问哪家的生意最差?
沈容摸出一把铜板,约莫有二十文,“回到我的问题,这就是你的了。”
小贩哪儿还顾得上沈容为什么要问这傻问题,忙不迭地回答,“就前面的林记首饰铺,那绝对是县里卖珠宝首饰生意最差的一家了。听说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
“他们家的生意为什么差?”沈容问道。
小贩回答,“那林记首饰铺有做首饰的老师傅,东西也都是真的,不缺斤少两,不过——”
“不过什么?”
小贩不回答,直勾勾盯着沈容手里的铜版。
沈容心道,这小贩够精啊,但她还是将铜版都给了小贩,“说吧。”
小贩得了铜版,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麻溜地回答沈容的问题,“不过那林记首饰铺的首饰样式都特别俗。
我之前想给娘子买个簪子戴戴,也去过林记,那样式——反正我和我娘子都没看上。”
沈容对林记首饰铺有了大概的印象,便拉着萧煜麟去林记首饰铺。
林记首饰铺也就少东家林天则和一个伙计阿三,店里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那叫阿三的伙计撑着脑袋在那儿打瞌睡。
林天则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可他驼着背叹着气,老气横秋的,瞧着起码二十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