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绝对是挑衅!
章永安看着嚣张得不行的沈容,气得身子直抖!
沈容这贱人凭什么那么嚣张!她凭什么!
这时,柳树村的村长牛村长过来了,围在章家外的人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
牛村长今年四十多了,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张国字脸,身上穿的衣裳虽说也打着补丁,但是只打了两个,比起一般的村民,算是很体面了。
刘氏见到牛村长,不由一怔,被她压在身下的吴氏找到机会,推开刘氏,接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吴氏被刘氏打成了猪头脸,看着可怜极了,哭着对牛村长道,“村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容她们太过分了!居然砸了我们家!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章永安沉声说道,“村长,沈容三人太过分了,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人人都跟沈容似的,动不动就来咱们村砸谁家,以后咱们村的人要怎么过日子?”
牛村长像是被章永安和吴氏说动了,过了片刻,缓缓点头,“你们的话也有道理。
我作为村长,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村的人被外人欺负。”
围在外面的人也被说得心里一动,沈容她们做得是太过份了!
要是以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今天被砸了的是章家,改天要是轮到他们家,那该怎么办?
不行!此风不可长!
沈容拍了拍手,眉毛一挑,“牛村长是要为章家出头了?
也是,牛村长你早就跟章永安私下商定好了,等章永安考中举人,就要将你的田地挂在章永安的名下免税呢。”
沈容可没撒谎,的确是有这事,这也是但凡有谁跟章家人起了冲突,牛村长总是偏袒章家人。
牛村长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吗?
这一说出来,他这个村长在别人眼里就不那么公正了。
章永安率先回过神,扬声道,“你休要断章取义!
村长跟我说的是,等我考中举人,就让柳树村所有人的田地都挂在我的名下免税!
我自幼在柳树村长大,哪怕村长不说,我也会如此来回馈乡里。”
众人一听,有田的人家心里纷纷热得不行,他们的田地真要是能免税,一年能多攒下多少银子哦!
沈容笑了,完全是被章永安的话给逗笑了。
章永安是那么有良心的人吗?这话糊弄鬼去吧!
“章永安,现在举人名下也就只有两百亩田能免税。”
原本举人名下的田都是能免税的,可是谁让这大周越来越糜烂,银子不够用。
这银子一不够用,朝廷就要想法子,反正哪里能弄到银子,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弄。
比如这举人进士名下的田地就不用交税,那怎么行啊!朝廷吃了大亏了!
一下子让举人进士交名下所有田地的税,这不太可能。
朝廷就退了一步,举人名下只有两百亩田能免税,进士有四百亩,多出的田地都要照常交税。
沈容倒是觉得这规定不错,以前看历史书,她就觉得举人和进士名下的田地免税,这样很不好。
章永安冷声道,“那又如何?柳树村所有村民的田地加起来也没两百亩!”
“你自己的田地呢?虽然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能中举——”沈容说着,上下打量着章永安,随即嘲讽一笑,“退一万步说,我就当你走了狗屎运中了举好了。”
章永安更气了,沈容这贱人说的都是什么话?她就那么看不起他?他怎么就只能走狗屎运才能中举?沈容太狗眼看人低了!
“中了举,就会有人给你送钱。到时候你会不置办田地?
两百亩田到时候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到时候你自己的田地都不能全都免税,你还有功夫想着别人的?”
沈容问外面围着的村民,“你们信章永安到时候宁可自己的田地不免税,也要帮你们吗?”
村民们不说话了,他们没一个人信的。
再说就吴氏的性子,平时就是一根葱都恨不得跟人计较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让他们占那么大的便宜?
这么一想,原本被章永安说得火热的心,一个个的顿时冷了下来。
章永安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其他人态度的转变,心里大恨不已,沈容这贱人分明就是他的克星!
沈容又问牛村长,“村长你信章永安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吗?”
牛村长也不说话了,反正换做他,他是绝不可能同意把免税田地的名额交给其他人,尤其是在自己都不够用的前提下。
章永安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但也没有白纸黑字地写下来,牛村长心里开始打鼓了。
章永安看出牛村长的迟疑松动,忙道,“村长,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在我心里,您同我亲叔叔也没什么两样。”
牛村长看着章永安急切的神情,心里一动。
章永安再怎么说也是秀才了,以后还是有可能考中举人的。
那么跟章永安交好,结一份香火情,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通了,牛村长看向沈容的眼神就有些不好了,大义凛然道,“这是章家,你凭什么砸了章家?
我作为柳树村的村长,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不说是章家,今儿个无论是村里哪户人家被砸了,我都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村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一穿着青色衣裳,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年纪只有十三四的少年从人群中站出来,双眸紧紧凝视着牛村长。
沈容认出了男子,他是柳文华,他父亲柳振兴是个秀才,可惜前两年去世了。
柳文华和他母亲张氏在柳振兴去世后,孤儿寡母的无法继续在县里生活,只能回到柳树村过日子。
柳振兴生前在柳树村置办了几亩田地,就柳文华和张氏两个靠着那些田地还是能勉强过日子的。
可是那些田地被柳振兴的堂弟柳丰收霸占了,不愿意还给柳振兴母子。
就连柳振兴在柳树村的那间老屋都不愿意给他们母子。
柳文华想找人讨公道,可求救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