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禾友长亭对他的一切,都那么清楚,原来自己身边,早已经被安插满了对方的人!
一艘古战船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最重要的是,刚刚他听到了那些人用对讲机与城中禾友家的人谈话,只言片语间,就已经道尽了变故,此时此刻的水晶城,只怕是出了大乱了吧!
远远看去,就可以看到,在水镜城上放,那黑云之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游动,隐约显露出来的一段一段身躯,都说明了那东西的可怕。
通天火柱,就算搁着几百里远,都可以看的很清楚,火光照亮天地,在那风雨飘摇下的,是危机四伏的水镜城。
张十三端坐在火海之中,心中不断思量着,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到底意义为何,同时也在思量一个问题,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
记忆恢复之前,自己所追寻的,便是自己是什么?自己应该干什么?又有怎样的使命之类的。
可是仔细想一想,当在开罗城初步觉醒记忆,到后来在世尊母的帮助下,记忆完全恢复之后,张十三已经模糊了自己的追求。
一步接着一步,就走到了这里,期间就没有尝试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在六道轮回的人道世界里,有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张十三也不得而知,毕竟他把那一段记忆给斩断了。
也就是说,其实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目的的躯壳,虽然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张十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总得来说,他的眼界已经达到了一些古老存在都不曾达到的地步。
曾观摩过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世尊母,并且近距离接触过,也曾深入道诞生之处,尝试垂钓星河,曾在道陨落之处,徒步探索。
曾神游太虚,见证那些古老存在的可怕,也曾梦入未来,窃取一线生机,入得地狱轮回,在望乡台漫步,神来之笔的桃花源者,也曾‘热情款待’过他,与地藏王尊者谈笑风生,在西王母的爱宠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万坟山中岁月几度,磨灭了张之庆的人性,造就了尸鬼的恶性。
或许血吼生来就该以杀入道,以血为引,献祭苍生成就自我,或许世界本就残忍,连创世之神都会被人操控,徒留空泪,这个世界,是何其的荒唐啊……
随着张十三的想法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杂念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张十三开始产生对自我的怀疑。
“我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我所行之道,究竟是前人的空谈,还是后人的耻笑,我所寻之理,是天地之理?是神之理?是人之理?还是无理之理?
如果是天地之理,那究竟是无形之理,还是天地混沌法则规划的有形之理,如果是无形的,我又如何去形容它?如果是有形的,那岂不是说理出于混沌法则,可我背弃了混沌法则,这是否是说我背弃了自己的理?
如果是神之理,那是哪一位神明立下的理?是造化苍生的世尊母?不,世尊母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她,不过是被人囚禁,并且汲取力量的玩具罢了。那是代表光明的耶和华?不,如果是他,秉承理的教廷又岂会没落下去。如果连他们二位都没有资格来确立,定义理的存在,那神之理的说法,将何其可笑。
那是人之理吗?自己所知道的人里面,最有资格的人,唯有人王伏羲,只是他若是理的制定者,又岂会被束缚在无尽星河,终日不得出。还有一人,那就是盗世之人,那个盗取了世尊母力量的家伙,可是理的创立者,会是一个小偷吗?答案是否定的。”
理的概念,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晦涩难懂,张十三坐在地上,他周身的黑红煞气突然不稳定,隐约有溃散的迹象,并且越发明显。
如同那摇曳的火烛,终究在一缕风后,归于虚无,张十三周身的护体力量,也随之消散,火焰一下子就灼烧在了张十三的身体上。
只是张十三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任由着火焰侵吞他的肉体,不为所动,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一座又一座山峰,山峰下压着的他,就如同五行山下的孙行者,欲出而不能行。
一座座山峰,就是一个个疑问,它们形成一个个质疑,压迫的张十三喘不过气来,理,道,义,情,欲,念,怨,这七个字代表的其中不同的特质,都成为了压向张十三的山峰。
一开始,张十三还努力的去思考,去明辨,去努力的尝试挣脱,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群山之下,有多了一片泥沼,群山压着他向着泥沼深处淹没。
渐渐的,张十三停止了挣扎,他怕自己越陷越深,他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闭着双眼,怕被这世界所侵吞。
而在外面,张十三的身体,被无情的火海煅烧着,只剩下一副玉质骨架,散失了所有生命特征,在神河主脑的判别下,目前的张十三,已经处于死亡状态了。
于是神河主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亚历山大九世,得到了消息的九世,当即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弄死了这个可怕的存在。
通过蓝息屏障的窥探,可以看到,身处火海中的家伙,只剩下一副玉质骨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骨头不怕火烧,但无所谓,这不重要。
“好,很好,让钢铁巨龙停下吧,没必要继续喷火了,它再这样下去,我的城主府,怕是没被别人毁了,就先被它给毁了哦!”
一道波动冲天而去,飞向天空中的钢铁巨龙,然而火焰并没有停下,收到了信号的巨龙,没有任何表示,同时它的身体,也就那么一直盘旋在云端,双目紧闭,口吐真火。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现在的状态,和张十三是一样的,只不过显然张十三是自愿如此,而它,不过是被迫如此,这是唯一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