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是化作动力，就是化作无力。
周牧显然是前者。
不过，雷阵原本已经是他的拿手攻击。
他最开始祭出这一招，也是为了震慑莫北及众人。
只是没想到，最后落得一个灰溜溜的下场。
不过，雷击三部曲，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么单调的攻击而已。配合周家的其他一些功法，仍旧能够打出不同的气势来的。
因为自己老妈的一声“加油”，周牧红着眼爆发了。
伸手指天，一招雷击打出，紧接着，他的身影就像笨重的水桶一样，径直朝莫北滚了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周氏秘籍，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居然看得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有人见状，感慨一句。
“什么大开眼界，就凭这滚法？”其他人不屑道。
“你有所不知，这个周氏的功法很不一般，滚动的同时，可是不断加深自身的防御呢！”
这人这么一解释，其他人就有些明了了。
原来，周牧身上随着滚动不断散发着一层淡黄之气。
这气越来越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屏障，直接将他的身躯与外界隔绝。
莫北看到这一幕，也是若有所思。
“应该是夏国或者周家独有的屏蔽术吧，不过确实有些低端了，竟然需要大动干戈去做。”莫北感慨一句。
事实上，以莫北的见识，甚至看不上这样的手段。
区区法莲，便可以凭空隔绝攻击，何须像周牧一样，落了个“滚”字名声。
淡黄之气形成，周牧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是不断加速前进。
莫北双脚倏地跺地一踩，随后身影便腾空而起。
百朵法莲，赫然随着他的动作，直接并排成一列，紧接着就飞速地在他的脚底边聚集，形成一个支撑。
“我去，这莫家小子不错啊！”有人惊呼一声。
这种手段，怕是神仙之术也不过如此吧？
李元白也是洋洋得意地向许天香说了句：“看见没，这就是我兄弟。”
“看到了，会飞嘛。”许天香咬牙切齿道。
说是飞，其实不准确，最多只能算腾空。
以莫北现在内劲初期的功力，自然无法御空飞翔。
不过，对付周牧足够。
如同滚筒一般的周牧，自以为自己能够撞击到莫北之时，手中动作不停，一道雷阵引了下来。
下一刻，他身上的屏障赫然被雷阵击中，而莫北则已经跃到了一旁的上空。
这个反击，着实让人想笑。
周牧父母，此时也是脸色铁青了起来。
他们儿子自小培养，而且各种武道秘籍修之不尽，甚至也修成了几种较为养眼且攻击性很强的手段。
没想到，今天像是脑子进浆糊一样，来了个“滚”法。
云傅看到这里，心脏也是狠狠抽了抽。
这憨子，确实憨啊！
就算赢了，说出去也名声不好。
现在又不是保命阶段，犯得着这样吗？
“哎，老吴，我还是看错人了！”云傅朝管家叹了声。
管家嘴角抽了抽，眼睛眯起：“家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算的什么。”
“所谓旁观者清啊，还是你老吴看得清啊，是我太纠结了。”云傅轻声道。
事实上，不止围观者，就连周牧自己，反应过来自己这一举动之时，心中也是颇为丧气。
他的一世英名呢？
竟然被莫北逼到彻底丢弃了。
“莫北，你给我死！”想到此，周牧的身躯猛地弹了起来。
莫北一愣，下意识一拳打出。
四象之影凭空而现，四象之力凝聚一拳之中。
砰！
周牧的身躯，犹如碰上坚硬的壁垒，瞬间反弹出去。
下一刻，他身上的淡黄屏障，也是顷刻瓦解。
“噗！”周牧倒地之时，胸腹一痛，忍不住吐了口血。
“牧儿！”周牧母亲，担心地喊了一声。
周牧父亲，此时也是紧紧地握着拳。
这场对战，是他儿子提出来的。
若是此时要退出，想必天下人都会看不起周家。
然而，从场中的形势来看，周牧无疑已经败得彻底。
“云家主，”周牧父亲无法，只能向云傅求情，“还望你及时终止这场对战。”
“哦，”云傅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句，“难道修武之人，连从一而终都做不到吗？”
反正，少了一个周牧，还会有无数个周牧。
云家的女婿，大把人争破头颅也想做，云傅也不是很稀罕一个周牧。
这话问得周牧父亲哑口无言。
是啊！
现在终止，想必自己儿子的道心也会受到打击吧。
但作为一个父亲，周牧父亲确实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送死。
只是当他抬头再次关注广场中心的情况时，早已吐得满脸是血的周牧，已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莫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周牧操着嘶哑的声音，嘶吼一声。
刹那间。
空中再度黑沉下来。
无数雷电闪过，顿时又将这黑沉沉的天空给抹亮了。
雨，也如倾注一般落下。
雨幕中，两道同样消瘦的身影，一上一下，笔直站立。
这一刻，莫北也被周牧的气势感染了。
甚至于，看到对方脸上那种毅然决然的神色，竟然生出了几分钦佩之心。
“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莫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愿打击对方。
周牧确实有些傻，但对武道的理解，已经超出了很多人。
可惜了，自己与他有俗世之怨，否则定然好好传授一番，想必他日也能有所作为吧。
“收起你的怜悯之心，在我周牧这里，不需要敌人的可怜。”周牧目光坚定地扫了莫北一眼，嘴角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来。
“你想什么？”莫北问。
周牧惨笑：“从我修武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这类人。今日，你将我逼成如此，也算是我的一劫。莫北，决一死战吧！”
忽然，冲天响的嘶吼传来。
莫北凝神一看，却是见着空中数十道雷电，直接劈在周牧身上。
而周牧，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般，不断吸收雷电的同时，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郁。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莫北的心，就在这一刻，他甚至起了爱才之心。
“四象法莲！”莫北也不多话，直接迎势而上。
莫北手势一转，一朵凝聚着四象之力的法莲，顿时映入所有人眼里。
四象法莲在空中急速旋转，每射击出一道力劲，都像利剑一般击穿四周之物。
莫北修炼多年，早就贯通了糅合各种攻击集一起的手段。
别说四象法莲，他所修炼的任何功法，他都能段时间之内合并，从而发挥更大威力。
“这莫北也太强吧，刚才一道亮光射过来，差点没击穿我。”围观的一名武者，劫后余生后叹了句。
“周牧也不差，你看看，能将雷电引入体内，再转化为攻击。这种手段和心性，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咱们这些老家伙，可要吸取年轻人的经验了。”
这边武者们津津乐道于两人的手段，那头周牧父母已然眼眶泛红。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修炼了这么一招。
威力强是强，却是以燃烧生命来铸成的。
也就是说，即便周牧这一战能将莫北打败，他本人也不可能再救回来。
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哪个做父母的不伤心？
“我的儿啊！”周牧母亲喊了一声后，甚至泪如雨下。
周牧父亲，拍了拍自己老婆的后背，安慰道：“这是儿子的道，我们不能阻止，且让他去吧。”
两人说话间。
广场中的周牧，忽然如同火箭一般冲出。
这般决然，让莫北也是为之惊艳。
与四象法莲冲击在一起时，周牧的身体，赫然释放引入体内的数十道雷电。
一瞬间，整个天空被照亮。
火光四起的同时，无数火花从空中飘落。
连同旁边的各种易燃物，也是同时被点燃。
整个广场，更是像给炸点炸毁一般，顿时现出一个深坑。
广场的整体，已经被烟雾和火光覆盖，众人甚至看不到场中的二人。
“牧儿！”周牧母亲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随即被周牧父亲费力拽走。
“你们说，人还有吗？”
过了两分钟，已经避开危险的人群中，响起一道疑问声。
接着，四五人的叹息声接连传出。
“这种程度的爆炸，无异于炸弹，你觉得人的身体扛得住？”
“毕竟是武者，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
“武者也不是不死之身，哎，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两名优秀的少年武者了。”
“可惜，历史终将遗忘他们。”
众人感慨的同时，云珂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就连没心没肺的许天香，此时也沉默了。
倒是李元白，毫无伤心的感觉，仍旧在埋怨：“卧槽，让莫北赔我衣服。”
许天香红着眼骂了句：“你还有没有心，你兄弟已经死了！”
“谁说的？”李元白眯眼瞧了片刻广场上空，嘟哝道，“别告诉我，那是他的鬼魂！”
“什……什么？”许天香疑惑地顺着李元白视线看过去，赫然看到广场上空，莫北正腾空而立。
隐约间，她甚至看到莫北身前似乎抱着一个人。
“那是什么？”许天香呢喃。
“牧儿！”倒是周牧母亲眼尖，一眼看出了莫北所抱之人是自己儿子。
莫北三两下跃到地面，缓缓朝人群走去。
周牧父母冲上前时，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确实伤得很重，但是还活着！
不是说，只要使出那般手段，必然化成灰吗？
不由得，夫妻俩猛地看向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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