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里。
早已被碰撞得七荤八素的陈茯苓,几近晕了过去。
她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绑架她的人,起初还谈赎金。
到最后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将她从某个地下室中弄到车里,然后疯狂开离建州。
“臭婊子,再动我撞死你。”
开车的汉子看到陈茯苓不断用头磕着车门,从后视镜甩了一记眼光过去。
此时的他,像是丧家犬一样,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
“呜呜呜!”陈茯苓摇了摇头,试图用紧闭的双唇挣开透明胶的束缚。
绑架她的这人,明显是个武者。
“武者……”
陈茯苓心中绝望地想着,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淌过脸颊。
要是早点遇上那个少年就好了,这样,“飞花掌”也就修成了。
许是此前太过疯狂了,汉子此时将车子停了下来,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缓缓抽着。
从车窗看出去,四周非常安静。
这里距离建州已经足有三百公里,想必那位骇人的内劲巅峰少年,不会来到此来吧。
这一刻,是汉子这一天以来,唯一放松的时刻。
像他这种散修,最需要的就是资源。也是到了冲击内劲的重要时刻,他才出不得已此下策……
谁知道,本该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最后因为横空出来一个少年而打乱了。
“不会的,他不会来到这里的。”
汉子自我安慰一句,又瞅了眼累趴在后座上的陈茯苓。
心想:好在有这个女人,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说来也是命,以大汉外劲巅峰的实力,随便潜入陈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谁知道,在他动手前,身体因为突然冲击内劲而出了差错,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为了保险,索性将陈茯苓绑了去。
“草,还真是倒霉。”汉子狠狠将烟头丢到车外,正打算再次启动车子。
谁知下一刻,一阵凉意突然笼罩全身,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啊……你是人是鬼?”汉子被黑影吓了一跳。
以他外劲巅峰的实力,常人自然无法不动声色地靠近他。
所以,副驾驶那一位,不是高人就是鬼。
朦胧的视线中,汉子只看清对方穿着一身黑衣白裤,纤瘦的身材挺直地靠在椅背上。
这人身上,由内到外的骇人的气势,汉子压力无比。
“说,你究竟是人是鬼?”汉子下意识打出一掌。
掌风刚起。
车内温度骤然下降。
下一刻,汉子猛然发觉,自己的四肢无法动弹了起来。
紧接着,他就被那身影捋了出去。
透过漆黑的车窗,陈茯苓看到一道身影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弓着。
不过片刻,那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陈茯苓眯了眯眼,总算松了口气。
这几个小时,她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甚至还一度想要咬舌自尽,不过,被透明胶封住的嘴,也让她无法做到这点。
等车内传来声响,陈茯苓微微仰起头,想要看清副驾驶那人的面貌。
尽管,她已经有所猜测。
“咔”的一声传来。
车内被灯光覆盖。
陈茯苓双眼湿润地望着副驾驶那道熟悉的身影,几次想要开口,均是将声音吞入腹中。
“嗯嗯嗯……”她扭着奇怪的姿势,想要朝前靠去。
冷不防,脚一歪就要倒下去。
“小心。”莫北伸手拦住她的腰,随即扯开缠在她身上的绳索。
“莫先生……真的是你……”陈茯苓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因为自己太过狼狈,一方面又激动于大难过后第一个见到想见的人。
况且,还是莫北救了她。
“先不要激动,靠椅子上。”莫北示意一句,随后丢给陈茯苓一颗复原丹,“服了它,否则你会失血过多而昏迷。”
“好。”陈茯苓没有任何犹豫,将复原丹吞下去。
恰是这时,莫北的手机再度响起。
“我说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丢这就不管了,赶紧给我回来,我这有事情报告。”李元白气愤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莫北怀疑地问:”这大黑天的,你要报告什么?”
“自然是一起神秘而玄幻的恐怖事件!”李元白言辞凿凿道,“我刚,从我身边开过去一辆车,那车竟然一路渗血……”
这个场面在李元白脑海之中,简直是久久挥之不散。
那车?
莫北回头看了眼陈茯苓。
“血有的是我的,但更多的是那劫匪的,我没什么事。”陈茯苓有些忐忑地解释道。
那汉子因为冲击内劲,导致体内气息失调,瞬间就崩血了,从而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也才有了,此前那疯狂的开车姿势。
朝陈茯苓点了点头后,莫北交代李元白:“把我们的车开过来,位置我发给你。”
“哎哎哎,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司机,你个混蛋。”李元白气得不轻。
等他看到受伤的陈茯苓以及眼熟的汽车时,恍然大悟道:“我的天啊,刚才那种情况你都没事。我呸,我的意思是,刚才很危险。”
“谢谢你!”陈茯苓不想说太多,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莫北看她精神不济,扶着她到自己车上绑好安全带后,立刻坐到了驾驶位上。
“那我怎么办,我坐哪?”李元白傻眼了。
因为是两座法拉利,所以此时已经没有李元白的位置。
“打车回去,车费报销。”莫北丢下这么一句,操控着法拉利疾驰而去。
“妈的,这个丧尽天良的坏小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李元白自认倒霉,也懒得管那辆停在路边的破车,随即朝乡下的爷爷去了电话。
没错,此地正是李元白的老家。
他此时所在的位置,距离家里不过两公里远。
也正是他提议一句,莫北才发出带他“回家游玩”的邀请。
坐在自家爷爷开的小三轮上,李元白第一次感觉到了他和莫北的友谊出现了裂痕。
“哎,以后还是得防着点这个坏小子,免得下次再遭殃。”李元白叹道。
他爷爷则是笑嘻嘻地问:“哪个女娃啊,不带给爷爷看看?”
“不是女娃。”
“什么,女娃不愿意?”
李元白顿感头痛,大吼一声:“爷爷,不是女娃!”
莫北自然没有带陈茯苓到李元白家中,而是驱车到了距离李元白家十公里远的县城。
县城唯一的五星酒店大堂处。
“我们要套房好不好?”陈茯苓可怜兮兮地看向莫北。
经过严格训练的服务员,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瞥开了视线。
真是不知害臊啊,大庭广众之下提这种要求。
看着也不像一个柔弱的女孩嘛,居然也会撒娇!
莫北也有一瞬间的恍然,陈茯苓先前的语气,实在太让人想差了。
但反之一想,今天的经历,确实给她留下了阴影。
甚至于,先前陈茯苓在车上给陈玄道报平安之时,说话都是打着哆嗦的。
想到这一条,莫北莫名地就有些于心不忍。
“好。”他随即欣然接受陈茯苓的请求。
陈茯苓欣慰一笑:“谢谢你,莫先生。”
语气中恭敬的成分少了,却多了几分俏皮。
莫北盯着她进入电梯的身影,轻轻叹了声。
先不说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云珂,就算没有,估计也不会对陈茯苓动其他心思吧?
修仙之人,一旦越过神魂境,少则上千年的寿元,多则万寿。
而陈茯苓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她有朝一日修炼成了“飞花掌”,亦是与自己不配。
他莫北,又怎么能辜负她?
“长得太优秀,实在头疼。”莫北暗暗叹气。
套房中,洗漱完毕的陈茯苓躺在床上,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感慨无限。
此前,莫北问她是否要修武,她虽然是同意了,但意愿其实并没有多强烈。
今天这一遭,才让陈茯苓深深感受到,在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中,他们陈家的地位根本不算什么。
“也是我陈家幸运,有幸遇上了莫先生……”陈茯苓闭上眼,缓缓睡去。
……
砰!
三百里外,余家。
余正阳一手甩开女佣送来的热茶,滚烫的茶水落在女佣手上,顿时起了一片红泡。
“少爷,我……对不起……”然而,女佣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牙忍着疼痛。
“给我滚,都滚出去。”余正阳红着眼,发疯似的吼了一句。
片刻后。
客厅中只剩余正阳以及高右两人。
“你先别生气,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高右自以为老成地安慰余正阳一句,随后纳闷道:“你说莫北那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居然把那些武者全都收拾了?”
“还不是走了狗屎运。”余正阳碎了一口,愤愤道,“要不是陈家支持他,他能走到今天?”
说到陈家,高右也来气了:“陈家真是不自量力,扶持这么个小没啥背景的小子做什么,难道想招去做女婿?”
“呵呵,”已经平复一些心情的余正阳端坐回沙发上,阴恻恻说道,“恐怕还真如你所说,只不过陈茯苓那女人居然老牛吃嫩草,也是绝了。”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麻烦了,你还笑得出来?”高右无语地吐槽一句。
“怕什么?一次不行,难道我们不会来第二次。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将莫北踩在脚底下。”余正阳低沉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