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面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知道对方在隐藏实力,却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能夸张到这种程度。
方清元看向他轻笑一声:“现在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你想我做什么?”
“想办法回到这里就行。”
“什么?”千面疑惑。
而后,下一刻,他便感觉身体一轻腾空而起,直奔那巨大的裂隙飞去。
“等......”
千面的声音被拉长,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那成片的血色浓雾之中。
而就在千面飞入那幽深缝隙之中时,一道略显狼狈却满含生机的身影,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同步从那狭窄的缝隙边缘踉跄而出。
夕阳的余晖斜洒在这名少年身上,为他短而凌乱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衣衫虽破败杂乱,却遮掩不住他眼中闪烁的明亮光芒。
四周,是一片曾经辉煌而今已成废墟的李家族地。
巨大的石柱倒塌,碎片散落一地,如同历史的残骸,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焦土混合的沉重气息,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丝丝未散的血腥味儿,那是过往争斗留下的痕迹。
废墟之中,野花顽强地从裂缝中探出头来,以它们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力,点缀着这片死寂之地,绽放出几抹不屈的色彩。
少年的腰间,各式各样的骨质武器错落有致地绑缚着,每一把都似乎承载着过往战斗的记忆,沉甸甸的,却也成了他自由之路上最坚实的依靠。
他踏过碎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脚下的尘埃随之起舞,仿佛在为他的重生喝彩。
他的双眼,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在这废墟之上熠熠生辉。
尽管眼前的一切都是破败与荒凉,但在他眼中,这废墟却宛若天堂一般。
因为,他终于逃离了南区那片暗无天日、充满了绝望与束缚的地狱。
这里的每一片瓦砾,每一缕风,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希望。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在诉说着一段关于勇气与重生的传奇。
“哈哈哈哈!是真的,我真逃离那里了!小骨头你真TM厉害!”说着少年摸了摸脖颈间的骨牙项链。
嗡嗡嗡~
项链颤动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少年连忙收声谨慎道:“对对,你提醒的没错,这地方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先把衣服换了,别让人看着咱们是外边来的,放心等熟悉了这地方,我第一个找修补你的材料。”
少年在废墟中穿梭,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然而转了一圈除了碎石就是碎石,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这地方像是让人接连碾压轰炸过十几次一样,太干净了。
“诶,这有个死了的!”意外间少年看着了躺在地上的李文达儿子,神奇的是此刻对方竟然还有口气儿,这生命力着实够顽强。
“好像没死透啊。”
噗嗤!
少年说着,顺手就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一刀捅穿了对方的脖颈,确认一点气儿都没了,才将对方的衣服扒了下来,换在自己身上。
“娘哩,真他吗舒服,这地方真是天堂,走走走,找些吃的去。”
而此时灵域中如李家这般下场的势力不在少数,这次方清元至少将那节点划成了二十多道,其中还有六七道是时康他们的人在操控,那种节点爆开就真是在释放天灾了。
附近争夺这些的势力死伤惨重,甚至不少势力直接团灭了,若是俯瞰灵域,能发觉那些由方清元设计出来的节点,就像是将灵域硬生生撕开了一道道口子一般,红黑色的巨大伤疤令人畏惧。
至于那些从南区闯到这边来的人,也都是他的安排,他的目的在于试验能否打通南区与这片灵域,目前看来是没问题的,之后他就需要彻底打开曹畅那边通往南区的通道了,不过此事先不着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也很想看看王家会有什么动作。
想到这里,方清元脚步踏出,接连穿越空间,来到了正望着巨大裂隙发呆的时康身边。
“如何,还漂亮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康的身体一颤,猛然回头,发现是方清元后,心脏没来由的一滞。
“别这么紧张。”
时康后退几步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方清元轻笑一声:“你我同盟啊,你们的速度太慢了,上面已经不满意了,所以才派我来加快你们的进度,顺便惩罚惩罚你们。”
“不...不可能,你......”时康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对方是跟自己一伙儿的。
然而方清元只是指了指前方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节点:“这还不够说明吗。”
时康沉默了,他也有些发蒙了,确实,如果不是他们的人,谁又会闲得蛋疼费这么大的力气将节点释放出来,而且对方的手段比自己更厉害、更恐怖,给他们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造就出如今的画面,一个节点当做十几个节点使用。
“可你对我们做的那些。”
方清元脸上的笑容淡去:“你们错漏百出的计划,已经让上面非常不耐烦了,本来我是可以直接杀了你们换批人的,但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换批新人我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精力,只是给你们上了些手段,你就该谢谢我了。”
“可......”
方清元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方清元为什么会突然进入灵域,以他的身份有什么理由冒险进入灵域,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你早就已经占据了他的身躯了!”
“不然呢,为什么会这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灵域,还这么恰好给了你们机会,从你们带走我到现在,可有任何势力寻找过我的踪迹,你没想过吗。”
时康自己都傻眼了,听完这些话呆愣在原地,确实这些问题他从来都没想过,因为对方来到他身边后就开始折磨他了,哪有时间去思考什么东西。
“让你们挑选种子,这么长时间,连个苗头都没有,你知道环东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们已经开始摧毁遗迹,将那些种子逼入南区厮杀了?
你们呢?你们在做什么,到现在一点风浪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在做什么?和这群土匪继续做着过家家的游戏?”
时康彻底傻眼了,对方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甚至将人逼入南区这些消息他也是只知道一点点的,对方竟然比他知道的还多,难道对方真的是王家派来的?
“我...我们...”
“如今节点被放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我......”时康脑中思绪混乱,他如今还真有些迷茫,按照正常来说,就是回到现实,接近顾家,然后布置节点,在合适的时机将其引爆,到时再现实中引发混乱,搅乱局势,趁机在其中资助那些自己看好的种子,让他们在这混乱之中拼杀起来。
可如今一切都乱套了,现实还没混乱呢,灵域先乱起来了,整个灵域的势力直接被蒸发了一大半。
“先回顾家?”
方清元失望的看着他:“说你们是蠢货还真是仁慈了,如今灵域混乱,顶尖势力减少,当然是趁机将灵域的入口放出去,让现实中的势力进来,让双方开始争夺碰撞,并且多位置放出资源点,迅速筛选出合格的种子。”
“可这入口又该如何放出去,若依旧仿照先前秘宝一般,恐怕没人再回相信了。”
如今方清元是真有些无语了:“你将这些入口放入祟坑之中不就行了。”
时康顿时眼中放光,他怎么没想到这些啊:“对啊,我们在现实中还掌握不少祟.....”
话到一半,时康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闭上了嘴。
方清元并未表露出任何破绽,依旧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能办到吗?”
“我...能。”稍稍犹豫后,时康还是点头应道。
“我需要有才能的手下,我最怕的就是麻烦,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
“接下来我还会扮演方清元,而你就在现实中营造声势,我会适当的给你提供一些帮助,至于我的身份,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就算是在王家高层也少有人知晓,你能明白吗。”
时康有些错愕:“那您告诉我?”
方清元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时康只感觉身体一冷,手背刺痛,低头一看瞳孔收缩,只见他手背上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印记,当初他真正加入王家之时也被打上过这种标记,一旦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下场会无比凄惨。
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他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了。
“如果在祟坑里看到了我记得打个招呼,我到时候力度小些,免得伤及无辜。”
时康连连点头,以这位的能力,解决祟坑不跟孩童玩闹一般吗。
“动作快些,别让我失望。”
“是!”
如今的时康算是彻底被方清元忽悠瘸了,他若是仔细摸一摸就会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被幻法戏耍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还没有任何提防,只能说是被彻底玩坏了。
辞别时康,方清元又去其他地方,扮演千面的角色灭了几个可能会对后续计划产生影响的势力,而后他便重新回归为了方清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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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峰教前,满身是血的方清元,踉踉跄跄地冲破了人群的阻碍,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衣衫褴褛,多处被利刃划破,鲜血染红了衣襟,滴落在青石板上,绘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轨迹。
周围的信徒们见状,纷纷惊呼退散,唯有那名女信徒,面容清秀,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去。
方清元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她的怀中,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帮我……找明峰管事方云墨……”女信徒的双手紧紧抱住方清元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目光在方清元满是伤痕的脸上扫过,眼中的好奇之色愈发浓厚。
她似乎并不害怕这满身的血腥,反而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吸引。
片刻后,方云墨面色复杂的看着满身血污的方清元,对方身上的伤不算很重,有很多是受到了冲击产生的伤势,以至于脏器都出现了一些裂痕,不过对于家底丰厚的他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谢谢你将他送来。”方云墨看向那位披着灰色头蓬的信徒行了一个信礼恭敬感谢道。
对方看了看方云墨又看了看方清元开口道:“我没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信仰的存在,他不是信徒吧。”
方云墨眼神稍稍变化,但还是点点头道:“嗯,还没加入教会。”
“让他在这里的话会违反教规吧。”
方云墨一愣,以为对方是想以此为要挟多要些好处,对此他倒是挺乐意看到的,如此一来双方也都有了把柄,对方多半也不会背刺自己了,尽管他还倾向于灭口,但路上应该被不少人看见过,灭口的风险同样不小。
“我现在没带着多少钱,等......”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直接打断了,甚至对方的表情中带着些许气愤:“你是在侮辱我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明峰塔内,不允许有任何无信仰之人进入,所以我可以将他带回我家暂且休养,你如果觉得我是想要要钱的,那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
这下轮到方云墨有些尴尬了,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他遇到的那些有信仰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心黑。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染坏了,我如果赔偿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如果您能将他带到您家里修养的话,我是万分感谢的!”方云墨姿态放的很低,丝毫没有一个管事该有的威严。
至此对方才满意的点点头:“钱就算了,你帮我做两次大祈祷就行了,人我带走了,你有能耐找到我,地址就不告诉你了。”
而后对方就这么带着方清元离开了,目送走这个奇怪的家伙,方云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平日里最难搞的就是这些信徒了,没一个正常的。
坐回到桌子上,方云墨皱起了眉头,如今自家弟弟弄成了这样,家里肯定是不能回的,先放在信徒家中照料也还行。
但他们还没开始寻找呢,他就自己主动回来了,而且看样子确实参与到了秘宝的夺取中,不过扮演的不像是幕后主使,更像是被人利用的倒霉蛋。
“现在该信谁啊。”方云墨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灵域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明峰教要参与,方家也要参与,官家也要参与,他还TM三个都沾边,加上自己这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炮灰”们,此刻他真的感觉自己的头要大了。
“世界毁灭吧,好不容易混起来了,怎么感觉还是这么憋屈啊。”方云墨倍感无奈,自己这身边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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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方清元被带到了一间极其简陋的房屋之中,这间房屋仿佛被岁月遗忘在角落,静静地伫立于世界的一隅。
客厅狭小,仅容得下几张破旧的木板凳和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两旁的小房间更是逼仄,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着内部的昏暗。
房子拥挤得令人窒息,每一寸空间都被各式各样的杂物填满,破旧的衣物、生锈的铁器、干瘪的粮袋……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砌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霉味与陈旧的气息,直击人心。
墙壁斑驳,裂痕如蛛网般密布,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岁月的无情与风雨的侵袭。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偶尔有雨水渗漏而下,滴答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更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尽管屋内的景象如此不堪,但联想到此地正是与贫民区的交界处,这份简陋竟也显得合乎情理。
窗外,是贫民区那连绵不绝的低矮棚户,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片萧瑟与荒凉。
偶尔传来的几声孩童啼哭与远处狗的吠叫,交织成一曲生活的悲歌,让人心生怜悯。
夜里方清元一阵狂咳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端着热水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他有些发蒙的看了看周围:“你是谁?”
女人简短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讲述了一遍,确认方清元听懂后便放下水离开了。
对方离开后,方清元猛地端起水杯,喉结剧烈地蠕动着,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警惕都随着水流冲刷而去。
水珠沿着他下巴的轮廓滑落,滴在桌面上,发出细微却急促的声响,与房间内凝固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神在空荡的房间里游移,最终定格在那扇刚刚被轻轻合上的门上,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一个细微的感知在他脑海中闪现——在对方身上,存在着一股与林晓晓相似的气息,不过双方的相遇应该只是个意外,只要他不主动暴露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他对自己的遮掩手段还是很自信的。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意识随着脑海中的那颗大树四处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