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的差不多了,这附近就有杨家人活动,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杨凌雪满头黑线,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野草,没好气的说道:“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我马上就要走了,先前承诺过你,将你送回杨家,不能食言不是。”
“你是怕拿不到后续的心法吧。”
方清元尴尬的轻咳两声,而后挠挠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我,你现在还当新娘子呢。”
杨凌雪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多说其他,有对方保驾护航,确实比她一个人找人来的容易,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开始在周围乱转。
路上杨凌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如果见着杨家人,你千万不要说已经学了心法,还有那光轮也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那我怎么讨要东西?”
“你先随便要些别的不重要的东西,给他们留下些好印象,等我回了杨家,我拿到后续功法再给你不就行了。”
方清元面色古怪的望着对方:“你当我是傻吗?你到时候回家直接不理会我了,我找谁要去?”
杨凌雪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随便拽个人过来问问,杨家心法何其珍贵,你觉得直接要他们会给你吗,要是他们知道没有杨家血脉的家伙修炼了此法,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方清元沉默了。
见状,杨凌雪乘胜追击道:“法门我也交给你了,你也知道其中的修炼难度,一时半会儿你也练不到那里,又何必着急呢。
不如讨要些你用得上的宝物,等后面我拿到了功法,再来找你,先前你要我的心法,我直接就给你了,那神术我本来也可以隐藏,这不还是告诉你了吗。
这规矩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是看你实力不错,人也不傻,往后兴许还能合作,想交个朋友而已。
我怕你惹上麻烦最后怨恨我,才出口提醒,你也是聪明人自然能想明白这些,我虽是杨家人,但杨家家大业大派系也不少,有些东西不是一句感情就能决定一切的。
否则为何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救我,我自认为没那么值钱,大家都省去些麻烦不是更好?”
方清元沉默了,杨凌雪的话确实没错,他也并未想着以她为筹码,将完整的杨家心法求来,如今送她来自然是有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见他不说话,杨凌雪也没有再说其他,她这话自然不是胡诌的,杨家在环东区可谓是顶尖氏族,虽说看重血脉,可若是真的事关利害,那它们会比任何人都要冷血。
两人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终于遇到了一伙儿杨家人,而且这伙人看起来十分古怪。
“凌雪!”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岁左右的男子,手持长剑,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对方看到杨凌雪惊呼一声,“你不是被暗卫绑走了吗,二叔找你都快找疯了!”
杨凌雪闻言连忙与其解释了自己的遭遇,听到是方清元将她救下,那满是敌意的眼神才稍稍收敛了些。
“多谢这位侠士相助,有何难处需要杨家帮忙的,尽可与我言说。”对方将杨凌雪拉入自己队伍,而后看向方清元礼貌恭敬道,不过那态度却是带着几分距离感。
方清元清楚对方这是在让他提要求,要求提出来,这份救人的恩情也就用掉了,若是不提要求,虽说人情欠下了,可日后再来想找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他目的不在于此,倒是没有多犹豫,只是笑道:“正巧,我最近看上了件宝贝,还差几块灵石,公子想来不差这些,借给我些,想必也是极好的。”
“哈哈哈,小事小事。”而后对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直接扔给了方清元,稍稍掂量掂量就能够感觉出来其中灵石,最少也要有个三十多块儿,不愧是杨家人,果真财大气粗。
方清元接过袋子并没有真的拿出几块儿来还给对方,而是取下腰间的玉佩同样扔给了他:“我不喜欢占便宜,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玉佩是我家传的,就予给你们了,日后我还钱来再还给我,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那年轻人同样拱手。
而后方清元便径直离开了。
杨凌雪看着方清元的背影,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了,不论如何对方是救了自己,结果到头来就得了几十块灵石,自己这条命就值几十块灵石?
想来对方也是对杨家失望,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纠缠,便如此草草收场了。
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历史的投影,可这样感受下去,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她下山后便见了不少困苦生活,对此深有体会,但她辈分小,没资格多说什么,只能是后面再找机会找补给对方了,如果对方还信任自己的话。
“凌雪,你这能从暗卫手中脱逃着实不易,这消息传到二叔耳中,他定然要喜极而泣。”
杨凌雪对自己这些虚伪的“亲戚”没有任何好感,一个个表面看起来是对你好,实则心里暗处都使着坏呢,指不定怎么着就算计你一回。
“唉,能回来确实不易,可惜那人是个人才,也没留下什么信物,想来往后也是再见不着了。”她这话自然是在阴阳怪气对方,抠搜小气,这时大人还未知晓,他便自顾自的做了决断,等这事传回家中,肯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嘿,再人才也比不得我杨家子弟,没必要多想那些,再说,这不是还有玉佩吗,怎么算是没有信物。”
“你说啥就是啥吧,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听说王家的秘境出事儿了,家里叫我们去给看看,毕竟王家也算咱们下头的,不能老是敲打,得给些东西不是。”
杨凌雪对此也有些许耳闻,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凌雪委屈你一会儿了,先跟我们转转,咱们再回去,不然就这么回去了,不好交代。”
“没事,不着急。”
“那就好。”男子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始终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谁都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就这样众人一路来到王家秘境前,如今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大量的护卫守在周围,提防着任何可疑人员的出现。
为首的王家子弟,见到杨家人过来,严肃的脸上瞬间出现了谄媚的笑容,连忙上前恭迎。
杨凌雪就是来这里凑数的,眼见他们聊得起劲,她索性跑到个阴凉地休息去了。
在这队伍之中的末尾跟着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少年,看样子应该是十四五岁,面容清秀,但穿着却十分朴素,与其他随行的杨家弟子差距很大。
杨凌雪听说过对方,是六叔的一个私生子,听说是与某个烟花女子玩闹过后的意外产物,那女子想要傍上杨家的大船,偷偷将孩子生下来。
而后将孩子抚养了起来,竟是直接来杨家叫门,你说她愚蠢吧,她的诉求倒是清晰,可以不承认她的地位,只需要杨家承认这个孩子就行,想着以后母凭子贵。
不私下接触六叔,就是怕对方动手,将他们母子二人杀了。
所以才出此下策,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杨家人的冷血,让杨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六叔,而六叔被罚,对方又怎么可能放过那女人。
最后那女人因外出游玩时,掉入河中淹死了,杨家看那孩子可怜给了个名分。
但这孩子的地位可想而知,虽是杨家血脉,但衣食住行都与下人无异,那六叔更是压根就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哪怕鉴定过血脉也不承认。
其他杨家子弟没事便对他使唤来使唤去、欺凌打骂更是常事,一来二去,不少下人也开始轻视他,脏活累活都让他来做。
而对方出名,就是在一次宴会之时,故意将泔水倒在了宴厅门口,这时那些下人使唤对方干这些杂活的事儿,被公之于众。
对方如何低贱这事儿是在暗里的,可你若是将其摆在台面上就不好看了,杨家子弟被你下人使唤?
这是杨家还是下人的家?
此事过后死了不少人,往后便再也没有敢随意来招惹他的了。
也是如此才让杨凌雪知道了对方的名号,不过对方的地位依旧那般,毕竟顶头的老爹就一百个看不上,外人就更肆无忌惮了。
对方能跟着这些人一块儿出来办事倒也是不容易。
不过半天看下来,杨凌雪才明白,这些人是缺个打杂的,就是那些年龄比他小很多的弟弟妹妹,也都像是使唤下人一般使唤他,可对方脸上看不到半分恼怒,这不是蠢笨就是城府极深。
可惜杨凌雪对此并不在乎,她连杨家都不在乎,更不用说的对方了,两者非亲非故她不可能上赶着的去帮助对方,除了惹上一身麻烦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很快王家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了,众人准备打道回府,王家则是再三挽留,想要宴请他们,无奈对方搬出杨凌雪,这才被放过。
“干得不错,这玩意赏你了。”男子看着少年很是满意,像是打发下人一般,将方清元那“祖传”的玉佩扔给了对方。
“多谢大哥。”少年接下玉佩脸上满是高兴,但转身那握着玉佩的手却是不自觉握紧,青筋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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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深沉如墨的夜色之下,一片被古老诅咒缠绕的地域悄然铺展,仿佛是大自然遗忘的角落,被一层神秘而诡异的幽光轻轻笼罩。
这光,不似星辰般温柔,也不及月光之皎洁,它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阴森,让人心生寒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
四周,一阵阵阴风如同游魂野鬼般穿梭不息,它们带着刺骨的寒冷和莫名的低语,仿佛每一缕风中都藏着过往亡魂的低吟,讲述着这片土地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树木的枝叶在风中摇曳生姿,却更像是黑暗中伸出的枯瘦手指,企图抓住每一个误入此地的生灵。
然而,在这片被恐惧与不安笼罩的景致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静谧得令人心悸的湖面。
湖面平静得异常,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凝固,即便是最轻微的风拂,也未能激起它哪怕一丝半缕的涟漪。
这不同寻常的宁静,与周遭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捕获着每一个试图窥探其秘密的目光。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斑驳地洒在湖面上,却只能增添几分更加诡异的银白,让那湖水看起来更加深邃莫测,仿佛隐藏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湖面上偶尔闪烁的幽光,就像是深渊之眼,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敢于靠近的灵魂,挑战着他们的勇气与理智。
在这片被夜色与诡异包裹的土地上,每一声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回应着某种未知的节奏。
在沉寂了仿佛永恒般的许久之后,那片静谧得只闻风吟与叶语的湖面上,终于泛起了几缕不易察觉的涟漪,宛如古老传说中沉睡的巨龙在梦境边缘轻轻翻了个身,预示着某种未知变化的临近。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连时间本身都放慢了脚步,目光聚焦在那片微微颤动的湖面上。
一个令人心悸的现象悄然发生——透过那层被月色染成银白色的薄雾,隐约可见一道苍白而模糊的身影,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缓慢与庄严,从幽深的湖底缓缓升起,仿佛是古老灵魂挣脱了千年的束缚,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那道身影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即便是最勇敢的探险者,也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如同被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
随着它的上升,湖面上的波纹愈发剧烈,仿佛是大自然在抗拒着某种不应存在于世间的力量。
周围的光线似乎也因此变得扭曲,一切色彩与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异常模糊,唯有那道发白的身体,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透露出一种不属于凡尘的超脱与凄美。
“啧啧,怪不得这河江鱼实力强横,这镜湖当真厉害,凡人之躯浸泡进去也能刀兵不入,可惜量太少了。”方清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扭脸看去,方清元缓缓显露了他的真容,如同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缓缓展开在世人眼前。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从古籍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一身素衣随风轻轻摇曳,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身旁站着一位短寸男子。
此人双眼内凹,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脸色惨白得如同冬日里未融的初雪,透出一股说不尽的阴森与诡异。他手中紧握着一本泛黄的厚书,书页边缘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残破,仿佛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书在他手中轻轻翻动,每一次翻页都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与周围宁静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穿过书页,定格在面前那片神秘的镜湖之上,眼神中既有探索未知的渴望,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敬畏。镜湖,这方被月光照耀得如同明镜的水域,此刻在夜色中更显深邃莫测。
湖面上偶尔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下方涌动,与短寸男子手中的古书遥相呼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此湖对您而言与剧毒无异,稍稍沾染便会污染您的身体,不过若是往其中投入雪女之颅,倒是有些妙用,您将那领域攻下之后,可以试上一试。”对方张嘴便是要取人头颅,实在生猛。
方清元苦笑一声:“那倒不用,我就是感叹一句,这曹畅倒是好命,死没死成,机缘不断,常人一辈子难以达到的高度,他这泡泡水就成了,说去都没人信。”
“以外力踏足白境,便是自掘坟墓,不入真实一切都是虚妄,庸人罢了。”白脸男子言语犀利,没有半分给曹畅面子。
方清元对此早已习惯,他知道对方就是这种人,情商低,嘴巴毒,实力还差,但是脑子好用。
两人说话之间,那镜湖原本平静无比的水面,突然间冒起了大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间煮沸了一般。
巨泡翻滚,携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宛如远古巨兽在深渊中苏醒,愤怒地吞吐着气息。
湖水开始剧烈地涌动,波光粼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无数星辰在这一刻陨落,将它们的余晖倾泻在这片水域之上。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潮湿而又略带腥咸的气息。
随着水面的翻腾,一股股雾气蒸腾而起,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形成了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月光透过这些雾气,被分解成银色光束,洒落在湖面上,使得整个场景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四周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树叶上的露珠随着震动滚落,滴入湖中,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与湖面上那些巨大的气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见状也不再说话,知道这是曹畅到了关键节点,最好不要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