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之中,男子仿佛挣脱了束缚千年的枷锁,猛然推开那扇沉重如山的密室之门,刹那间,一束微弱却异常坚定的火光,犹如初生的晨曦,顽强地穿透门缝,肆意地在幽暗的走廊上蔓延开来,将周遭的阴影逐一驱散。
门外,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静谧得只能听见远处微弱的风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穿梭,几名身形挺拔、头戴兜帽的神秘男子,宛如石雕般矗立,他们的斗篷在微弱的光线下轻轻摇曳,仿佛夜的使者在无声地守候。
察觉到身后那扇古老之门缓缓开启的沉重声响,他们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与服从,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犹豫,双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弯曲,直至单膝跪地,发出低沉而沉闷的声响,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他们的头颅低垂,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石板地面,那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绝对敬畏,也是对即将到来之物的无条件臣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夹杂着铁锈、湿土与未知香料的复杂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却又莫名地被吸引。
“圣子大人!”众人齐齐行礼。
敏感交错的火光下,对方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削弱,眼眶凹陷,似是长久营养不良,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翳的气息
敏感交错的火光在昏暗中摇曳,对方的面容,在这斑驳光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削瘦,仿佛被岁月或某种无形的力量悄然侵蚀。
他的脸颊凹陷,颧骨高耸,如同沙漠中久旱不雨的干涸河床,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与坚韧并存的复杂情感,眼眶深陷,眼窝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疲惫与忧伤,漆黑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时而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沉与智慧,时而又被一抹难以名状的痛苦所笼罩。
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发丝间夹杂着些许灰尘与岁月的痕迹,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透过薄薄的肌肤,隐约可见下面跳动的青色血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翳气息。
“风州可有异动。”
“圣子大人,风州明月城附近有道果产出。”
“这个我知道,其他的呢。”
“朝廷也在追查我们,但力度并不大,方家的人似乎也参与到了其中,表现的很急躁,我们损失了一些人手。”
“方家?方清云?”
“不,他没有来,来的是方家三公子,叫方清元,资质愚笨连引灵都没有。”
男子微微皱眉:“以方家的资源,他家的公子会不能引灵?让人去查。”
“是。”
“那支小队如何了。”
“还在收集道果,有不少尝试过丹丸的江湖武者也正在不断加入进来,在圣主降临之前定能收集到足够的道果。”
“知道了。”
嘭!
男子重新将密室的门关上,手指摸着下巴喃喃道:“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孽?莫非有神圣提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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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内的方清元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灵猿献宝图】,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可以理解,方清元本意也不是真的来参悟宝物的,他就是为了混个不在场证明,此事能不与他扯上关系就尽量不要扯上,毕竟这还有一条主线别浪费了。
正好过夜也就在城主府就寝了,比那酒楼好多了,而且为了谨慎起见,他并未动用灵山石板,东西已然到手便不急这一刻了。
第二日,比武招亲照旧,萧玄纪也照常出现在看台上,对方的出现让不少在下方民众中流转的谣言不攻自破,似乎昨夜只是因为有人失手导致的大火而已。
但坐在近处的方清元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如何都驱散不掉的阴郁之气,他紧抿着唇,唇色因内心的激荡而显得异常苍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楚。
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像是胸口压着千斤巨石,明月商会百十号人,其中还有自己的儿子,竟然全都葬身火海,那就算是一百头猪也知道逃跑吧,这怎么能让他接受!
而且目前调查出来的情况,所有的源头都指向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的相识表面上在明月阁做杂活,但真实身份却是一名绝世高手,为了救出自己的女人,只身一身屠灭整个明月商会,最后自己儿子同归于尽,所有人被淹没在火海中。
此事不少人都亲眼所见,春兰如何被带走的,问天南枝与春兰的感情如何如何好,搜查问天南枝的家中也确是看到了那被挖出来的木盒,以及一些自己抄录的功法典籍。
现场附近也找到了问天南枝的佩刀,他们的尸身也在残骸中找到,一切都是那么合理,可萧玄纪真的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猫腻,可他没有证据。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方清元,毕竟所有的一切背后都与他有联系,因为方清元喜爱春兰所以萧安行才设法将春兰带出明月阁,而问天南枝在春兰被抓后,也来找过方清元,再然后他们便出了事儿。
可不论哪一个环节都有清晰的证据证明方清元是清白的,自己安排在暗处人手清晰的监视着方清元的一举一动,但就是因为太清白了,对方一个能当街杀人的主,竟然会在此事上半分嫌疑都没有。
他不信,但他没有证据,或许是作为一个强者的直觉,又或者作为一个父亲无能的愤怒,但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并没有因为儿子的死亡而失去理智,不论是谁在幕后出手,此刻都应该乐得看到他因暴怒而失去理智。
“昨夜在府中睡得可还好。”萧玄纪突然笑着扭头看向方清元说道。
方清元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很不错,比我那酒楼好多了,林园茶院、修身养心。”
“哈哈哈,如此便好,这几日太过繁忙,照顾不周实在抱歉。”
“萧叔这是什么话,好吃好喝,已经很照顾了,我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既然在府中住的还舒服,那不如就搬来我这府中住吧。”萧玄纪此刻终于暴露了自己的最终意图。
方清元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并未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我这人吃马嚼,手下人不少,还都是不听管教的糙汉子,若是留在府中可处处都是麻烦。”
“哈哈,我偌大城主府还能没你们休息的地方,手下的事儿自然有手下去管不麻烦。”
方清元意识到,对方这是想要监视他们,他对萧玄纪的怀疑并未感到意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怀疑自己反倒不对劲了,反正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知晓的,随便他们监视,不过对方想要这么容易留下他也不是什么易事。
他面露难色道:“萧叔,此事我自是无不可,但我这手下都是从家里带出来,坏习惯不少,你这府中到处都是眼睛,他们就是想喘喘气也不敢啊,毕竟他们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方家了,时间长了恐怕他们不听我的啊。”
萧玄纪盯着方清元的脸突然严肃道:“贤侄,我也不瞒你,并非我强制将你留在府中,只是先前那大火你也应该听说了,这是有人在故意闹事,你身份特殊若是出个什么事情,别说我了,就是整个明月城都得抖三分,你那酒楼周围人多眼杂,一个看不住恐有意外啊!”
“什么!有人要害我?谁,是不是柳家!”方清元皱眉惊呼,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幕后之人还未查明,不过应该不是柳家,他们没这个胆子。”
“那怎么办,要不我回青州吧。”
萧玄纪闻言有些傻眼,他没想到面前这公子哥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人都来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这若是传出去,有心人都能将其运作为方家与极乐教勾结,而且他真要是回去了,那这布置了这么久不是白玩了。
“不要怕,不要怕,我别的不敢保证,我这城主府绝对固若金汤,你只要在这住着绝对不会出事。”萧玄纪拍着方清元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
“没什么可是的,你来咱明月城我能让你出事吗!”
“那就谢谢萧叔了,多给我派点高手来。”
“放心放心。”看着方清元这窝囊的样子,萧玄纪心中嫌弃,原本还以为真是什么大族公子,结果就这么一吓唬就现了形真是丢人。
“对了,萧叔,你那宝图晚上能不能给我看看,要不然天天在府里喝茶,尿多。”
“哈哈哈,行行行。”
东西忽悠到手,方清元重新恢复了平静,接下来就没有他的戏份了,安心修养即可,等素香回来或极乐教的事情出现转机。
一天的比斗结束,方清元回到府中,面前,一幅古老而神秘的宝图静静地铺展在斑驳的木桌上,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其上,仿佛每一缕光都在试图揭开它尘封的秘密。
图中,一只灵猿栩栩如生,毛发根根分明,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虔诚的光芒,它前肢微曲,后肢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跃出画卷,那姿态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灵动。
在灵猿的掌心之中,托举着一件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宝物,那宝物在光线的映照下,时而透出翠绿如翡翠的温润,时而流转着紫罗兰般的深邃,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与奥秘,它随着灵猿的动作轻轻摇曳,每一次晃动都似乎在向画中的山中仙人发出最诚挚的献祭之礼,而那仙人虽只是寥寥数笔勾勒,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气质,仿佛正含笑接纳这份来自灵界的献礼。
突然,一阵细微的颤动自宝图边缘蔓延开来,就像是沉睡千年的古老灵魂在这一刻被悄然唤醒,那灵猿的双眼猛地睁大,仿佛活了过来,与站在画前的你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其手中的宝物更是光芒大盛,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自画中涌出,拉扯着你的心神,让你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想要更近地探究这宝图背后的真相。
不多时方清元长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宝图蹦出一句:“这什么东西,不会是假的吧。”
身后的老仆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连忙解释道:“方公子,此物可是从城主的宝库中取来的,绝对是真的,您大可放心。”
“是真的,怎么我看了没觉得涨了悟性,不行,不行,我还要多看一会儿,你赶紧走吧。”
老仆闻言面露难色,他开口想要劝阻几句,却直接被方清元赶了出去:“交代不了就去跟萧叔说,就说我想多看些时日,不然在府中待着太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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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如此说的?”萧玄纪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老仆。
“是啊,我劝了两句就直接被赶出来了。”
萧玄纪摆摆手:“他愿看就让他看吧,别带出去就行了。”
“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最近已经很忙了,不要再鼓捣这种烂事了,用这副图将人留下也算省事儿。”
老仆见状不再说什么:“是。”
“对了,多加派些人手,将他们看紧了,他们平日有什么动作都告诉我。”萧玄纪突然又叮嘱了一句。
老仆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主人,您是怀疑那方......”
“不是怀疑,是保护,连明月商会都让人烧了,那些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方公子地位不同,他不能在我们这儿出事儿。”
“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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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方清元伸手抚摸着面前的宝图,他深知这玩意就是沾染了几分石像之力的图画而已,只要萧玄纪想他能弄出几百幅来,方清元要这东西只是个由头。
检查周围没人后,方清元将手缓缓伸入怀中,下一刻双目发直,脑中思绪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开始疯狂的蹦出,借助这种提升,他开始完善自己的引灵之道。
周围的灵气慢慢汇聚在他周身,随着时间拉长灵气的浓郁程度也越来越多。
凌晨,林晓晓回到城主府,她已然从孟永江他们口中得知了,明月商会的真相,当他知晓问天南枝与春兰皆命丧火海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昨夜她才与对方交谈过,虽相见甚短,但她能感觉出来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对方为了救春兰甘愿下跪求助,最后无果后只身一人杀往明月商会,多么凄惨悲壮的故事,这一刻林晓晓恨透了方清元。
可与孟永江等人离别后,在路上她又反思了起来,若是代入到方清元的位置,他也确实能做的不多,说到底春兰也不过是萧家圈养的歌姬,在双方都有矛盾的情况下,对方根本不可能给他面子,还会因为方清元的求情而变本加厉,此事本就是个悲剧,真正的罪人还要是萧安行与柳家,这几个蠢货死了还要祸害着别人。
她坐在方清元的房门外,抬头望天发起愣,早些年她对江湖满心期待逃出了天狐山,想要凭借一身武艺成为话本、说书人口中那般的女侠,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可真的入了江湖她才发现这一切都与自己的想象不同。
什么江湖佳话不过都是人们口中杜撰美化来的,就连那些说书人口中宛若仙境的名山秀水也是平平无奇。
本来对一切都失望的她,遇到的孟永江,与他们结识后她才找到了几分梦想中江湖的样子,也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为了几分钱财便兄弟相反、父子成仇,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葩事情就被他们遇到,一路来有欢笑、有争吵、有困苦,但都毫无疑问的闯了过去。
直到来到了明月城,她凭着一腔热血想当然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却没成想被一个男人降服,尽管她不是很想承认,但那夜她确实被吓坏了,她真的以为自己遭受侮辱最后就那样落寞死去。
好在一切并未发生,之后对方跟自己说了很多,有些听起来荒诞可笑,可若是细细思索却是令人心中一寒,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迷茫的,她不断回想着自己过往的一切,现在看起来确实真有些幼稚。
若是自己姑姑在此或许会笑着称一句:“小林,成长了。”
如果成长的代价便是经历这些,林晓晓宁愿不成长,可现实没有如果,若是世上真有【寻仙丹】就好了,她望着天空的月亮思绪越飘越远,若是就能这样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又该多好。
嗡~
突然一声嗡鸣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是从方清元的屋中传来的,林晓晓皱眉,下意识起身直接撞开了房门,而后面前的场景令她发愣。
只见方清元身形如松,盘膝悬浮于半空之中,周身被一圈圈细腻而磅礴的灵气漩涡紧紧缠绕,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轻轻颤动。
他面前,那幅古老而神秘的【灵猿献宝图】不再只是静止的画面,画中灵猿栩栩如生,跃然于无形的画布之上,每一次跃动都伴随着璀璨的光芒,如同真正的活物在施展着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方清元的双眼虽紧闭,但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宁静与坚定,仿佛已与世隔绝,全身心沉浸在那浩瀚的灵力海洋之中,
他的白色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云朵般轻盈又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每一缕衣摆的舞动都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咒语,引领着天地间的灵气向着他汇聚而来。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狂风呼啸,卷起桌椅、书籍,在空中胡乱飞舞,又在接触到那层由灵气形成的屏障时悄然消散,只留下轻微的嗡鸣声回响在四壁之间。
淡淡的光华自方清元周身流转,时而如晨曦初露,温柔而充满生机,时而似夜空繁星,深邃且神秘莫测,将他的身影映衬得如同自九天降临的仙神,超凡脱俗,不可直视。
林晓晓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锁住那幅光与影交织的画卷中央,方清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她的眼中既有惊叹也有痴迷,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静止,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一幕壮丽景象。
她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一步,想要更靠近一些,却又害怕打扰到这份神圣与庄严,只能站在原地,双手紧握,心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情感波澜,随着灵气的持续汇聚,整个房间内的光芒愈发耀眼,几乎要刺破屋顶,直冲云霄。而方清元,就在这光芒的中心,静静地坐着,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与升华。
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在那片被万千妙法交织的奇异空间里,方清元的意识仿佛游走在星辰与虚空之间,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宇宙间最微妙的能量波动。
周遭的异象,原本如狂风骤雨般汹涌澎湃,却在某一刻,突然间凝固成了时间的切片,万物静止。
咔~,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声响,宛如远古神祇轻轻拨动了命运的琴弦,穿透了这凝固的时空,将其拉回现实,他的眼眸,在那一刻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沉淀,缓缓睁开,深邃如夜空,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林晓晓,这位一直守候在旁的少女,她的目光紧锁在方清元那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睛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就在她准备开口询问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猛然自方清元体内爆发而出,如同沉睡万年的蛮荒巨兽苏醒,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瞬间将整个空间笼罩。
这股气势,冰冷而压抑,带着一股原始而纯粹的恐惧感,它不仅仅是对肉体的压迫,更是直击灵魂深处的震撼,林晓晓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止不住地颤抖,每一丝力气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抽离,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在眼眶中打转,即将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在这股气势的笼罩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渺小如蝼蚁,面对着浩瀚无垠的宇宙洪荒,所有的勇气与坚持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然而,就在这绝望即将吞噬一切之际,方清元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那股恐怖的气势也随之散去。
“你怎么来了。”方清元轻敲桌面轻声慢语道,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几分玩味。
林晓晓此刻还有些没缓过劲来,她没有明白刚刚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似乎真的看到有一只蛮荒巨兽要将她撕碎。
“我...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
方清元敲了敲桌子笑道:“是这宝图的动静,真不愧是城主秘宝确实不一般,细细参悟真若回到了蛮荒古代。”
林晓晓闻言才站起身来,缓缓来到他身边,看着桌上平平无奇的图画有些不解:“真有那么玄吗?”
而后她突然发觉了什么,猛地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方清元:“你...你...你引灵了!”
“没错。”方清元微笑道。
此次引灵成功完全在方清元的预料之内,他为了这一天已经不知道预演了多久了,唯一让他意外的便是引灵的消耗,若非身上带着不少灵石与丹丸,最后恐怕弄出的动静就不是这样了,兴许整个城主府都要被惊动,
饶是如此面前这宝图上仅有的几分神韵此刻也被吞噬一空,怀中的灵山石板如今也失去了光泽,若再想使用就需要等些时日了,若问天南枝知晓恐怕会被吓死,自己用了几年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石板,方清元只是用了一次便直接休眠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你不是...怎么突然就......”林晓晓此刻脑子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方清元笑着摆了摆手:“怎么,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引灵,又不是引不了灵,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吧,我这只是刚刚入门,还比不了你这‘大高手’呢。”
林晓晓闻言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跺跺脚便气愤的跑了出去。
“啧啧,真是怪脾气。”方清元摇摇头,开始着手收拾地上的杂物。
第二日,方清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如往常一般,不过修行者身上那股气息却是很难掩盖。
萧玄纪有些惊讶的看向方清元:“你引灵了?”
“是啊,多亏了您的宝图。”方清元咧着嘴笑道。
萧玄纪心情复杂,嘴上恭喜了几句就不想说话了,自己刚死了儿子,人家就突破了,这一对比让他更觉得烦了。
方清元引灵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对大部分人而言也就是一听一过,并未有太多感想,可对方清元来说就不同了,自己这引灵意味着从零到一的质变。
在与问天南枝等各路高手的探讨中,方清元发觉所有人的修炼思路都是唤醒自身之灵,随后激活自身,吸引灵气,滋养身躯不断蜕变。
此法在方清元看来上限太明显了,一旦确定,后期就要麻烦非常多,思来想去方清元决定另辟蹊径,他依靠灵山石板将自身如今掌握的所有信息进行规整融合,最后总结出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他命名为:【炉身】
以丹道为灵感,将自身之灵比作焰火,外界之物比作薪柴、万化之身比作妙药,灵气旺火、提炼万化之身,百般熔炼、化作灵丹,以此通天!
此法算来上限极高,只要他有足够的万化之身理论上可以无限成长,但弊端也极其明显,点燃自身之灵后便意味着没有了退路,自身之灵燃烧殆尽人也就废了,何时达到生生不息才能缓解,等于他主动燃烧了自己的寿命,一旦实力跟不上那后果不敢想象。
但这方清元早就知晓,越是知晓便越要这样做,按照他一个朋友说的话便是:这种资源你都不能崛起,趁早别玩儿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压力,有浓烈的情感波动,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喜好平静之人,追求极限,一直都是他的信条,或许是疾病导致又或者是天生的,这都不重要,对他而言这是可以能够为之放弃生命的理想!
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便敢自杀赌命,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惧身消道死难、唯恐薄志行轻怜、灵燃灯火身点炉、万炼神霄登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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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不过引灵一层,这控物之法用的比我还要熟络?”林晓晓看着面前飘在半空中缓缓倾倒茶水的茶壶有些不解,自己如今哪怕已然【攒神】也不说可以如对方一般如此轻松。
远处摘花的方清元指尖轻轻一点,那桌上的茶壶回归原位,而后轻笑道:“控物之法算是技巧,何时与修行境界划钩了。”
“境界低了可操控的灵气便少,那如何能够控物,大部人连外放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如你这般精细了。”
方清元摇摇头:“灵气也是有自己的性格的,你若是强行操控只会适得其反,了解它们的性格,随其流转,便可化风得风、唤雨得雨。”
言罢一缕清风仰面吹来,紧接着几滴湿润落在她的脸上,林晓晓瞪着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清元:“你不过突破个引灵,怎么如今看来跟成仙了似的,连求雨都会。”
方清元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憋住笑说道:“求雨我可不会,你那雨是鸟老爷赏赐的。”
此刻林晓晓才意识到不对劲,摸了摸脸上,刚刚的湿润竟然是几坨鸟屎。
“啊啊啊啊!”林晓晓愤怒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城主府,其中还夹杂着方清元的几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