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明夏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虎哥等人同样发蒙。
方清元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腮帮子笑道:“我碰巧找到了出去的办法,没想到直接就成了。”
言罢,他将背上的刀丢给了虎哥。
虎哥下意识接住,但紧接着却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拿了这么多祟宝,已经够了,这刀我不能要了。”
方清元摆摆手十分大气:“先前说好的,你拿好便是,说话算话才好办事不是,往后咱们还要合作呢。”
虎哥拱手佩服道:“兄弟,讲究人。”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师姐我先走了。”方清元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了。
“诶......”明夏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你这师弟,比你本事大啊。”少女摸了摸腰间的几件祟宝,不自觉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明夏咂咂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谁还记得对方是来涨见识的。
这边脱离众人的方清元,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缕鼻血缓缓落下。
此刻在他体内一股怪异的力量正在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疼痛不已。
那祟坑有很大的问题,首先他一开始以规则干掉的怪物,应该就是那祟坑的主人,可对方死亡后,祟坑并没有就此崩解,反而给予了他身份,继续运行。
一开始方清元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得到了个不错的身份,能混到不少好东西。
但当那两个维持规则的家伙出现,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试探过后,他发觉这两个东西遵循的规则有些矛盾,但却又有几分合理。
首先是不能拒绝自己的身份需要扮演的内容,例如明夏,她扮演一个受尽屈辱的妻子,那就要受尽屈辱,被自己丈夫暴打才不会受到规则制裁,妻子反抗反而会受到规则制裁。
但若是在自己原本的戏份上,进行有逻辑的“加戏”那同样不会被判定为违反规则,好比明夏孩子的呼唤,它呼唤的本意是制止惩罚降临,属于两人配合的戏份,对妻子的反抗进行了合理逻辑的补充。
所以这处祟坑,在方清元看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在舞台之上你需要严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果有能力的话,你甚至可以通过合理的加戏,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便利。
这两个怪物与其说是规则的维护者,不如说是角色行为规范者,他们不在乎你是否违背了公序良俗,只在乎你是否严格按照角色行为进行。
所以方清元便利用自己的身份疯狂在学堂内为自己谋求便利,他扮演的是一个视权利为一切的校长,为此他甚至可以随意制定学堂内的规则,哪怕杀掉学生,只要看起来合理就行。
但当他想要踏出学堂,那两个怪物却出现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一个利益熏心的校长,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权利掌控区域,他必须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一旦离开了学堂,他面对的就不再是学生,那他的权利就消失了。
先前那个校长的巨大体型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不能出去,那他就扩大学堂的范围,他开始以各种理由开始疯狂扩建。
但那幕后之人却不在乎,哪怕方清元成为了这处祟坑的王也没问题,因为对方的目的就是如此,因为谁是这祟坑里最强大的,谁就是它的主人,哪怕他不是邪祟。
显然老道也明白了这一点,才有了那次夜晚的偷袭,可惜他错误的预估了,方清元的雄厚财力。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只能一辈子留在这祟坑之中。
但是他还会一手【拘灵】,将一个范围内的有灵之物全部禁锢在其中,只要自己不解除,那其中的有灵之物便永远无法脱离。
正常状态他根本没有办法使用【拘灵】,这对精神力、灵力等等东西都有严格的要求。
但他在祟坑之中,是校长,他利用职务之便疯狂的收取学费,这些吃食、补药全部被他收集起来,以他特殊的身躯将这些全部消化,利用虎哥给的【燃香流火劲】,不断凝聚出拘灵可以使用的力量。
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变成了一个无情转化工具,就这样接连数日的转化,终于让他成功将这处祟坑拘灵。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拘灵并非将一片空间控制在原地,而是直接将这一片区域的东西,提取出来变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如今那村子已经成为了它的所有物,在一片虚妄的空间之中静静的漂浮着,只要他想,一个念头便能进入其中亦或是将其解放出来。
但这东西也是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去供养的,这对他如今的身体负荷又增添了几分压力,但时不时就能进入村子里补充自己,其实也不算坏事。
最坏的事情是,哪怕已经将其拘灵了,与这诡谲之地的联系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愈发牢固。
他,仿佛在一夜之间,成为了这祟坑名副其实的主人。
明夏曾提及的那股奇异力量,此刻正如同晨曦初露,缓缓渗透进他的身体之中,带着一种既古老又神秘的韵律。
这力量,仿佛是祟坑深处无数怨念与执念的凝聚,是过往无数灵魂不甘的呼号,如今却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企图在他体内筑起一座灵魂的牢笼。
若他真是个邪祟,这份力量的馈赠无疑会是天大的喜讯,只需静待时光流转,他便能无需任何努力,逐渐强大至无人能及的地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他,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甚至半死不活的普通人。
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他就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无助且彷徨。
那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时而如烈焰焚心,时而又似寒冰刺骨,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痛不欲生,仿佛身体与灵魂正被无情地撕扯。
想要解决的话,他需要赶紧踏入修阳的行列,以强大的肉身强行抵抗,再谈消化的事情。
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是遗落在黑暗中的碎钻,却丝毫未能照亮这贫民区的角落。
狭窄的巷弄里,阴影重重,偶尔传来几声老鼠的窸窣或是夜行者的低语,更添了几分阴森与不安。
就在这混沌与黑暗交织的夜幕之下,一个身姿矫健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穿梭于破旧的房屋与蜿蜒的小巷之间。
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地上的坑洼与散落的垃圾,仿佛对这片复杂的地形了如指掌。
月光偶尔透过云层,勾勒出他坚毅的脸庞,没多久,他便来到了方家附近。
四周的冷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紧张氛围,变得更加猛烈,呼啸着穿过树梢,卷起一片片落叶,如同不祥的预兆。
方清元站在一条隐蔽的小巷口,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是一种自我激励的方式,想要驱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强行让自己亢奋起来。
他知道,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成为决定他命运的关键。
他闭上眼,脑海中快速回顾着早已策划无数次的行动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不容有丝毫差错。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异常坚定,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不过,方清元刚踏出那几步,脚下的石板路还未来得及完全响应他轻盈的步伐,一股莫名的寒意便悄然爬上他的脊背,如同夜色中潜伏的猎豹,静谧而危险。
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蔽日,笼罩心头。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每一丝微风都似乎带着窥探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没有丝毫犹豫,方清元指尖微动,一张珍贵的灵视符悄无声息地自袖中滑落,轻轻贴于额前。
这符箓能透视凡尘,洞察幽冥,让一切隐匿于黑暗与幻象中的事物无所遁形。
随着符箓的激活,周遭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蓝光所笼罩,一切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变得清晰可辨。
然而,就在这光芒之下,方清元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他的视线尽头,不知何时,一名女子静静地伫立,她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灵视符的加持,几乎难以察觉。
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幽灵,带着一种超脱凡尘的气质。
但这还不是最令方清元感到惊奇的地方。真正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女子体表周围竟环绕着一层奇异而怪诞的辉光,那光芒变幻莫测,时而如同夜空中最绚烂的焰火,炽热而耀眼;时而又像墨池中不经意间晕开的墨点,深邃而幽远。
这光芒肉眼难以捕捉,唯有借助灵视符的力量,方能窥其一二。它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随着女子的呼吸轻轻摇曳,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又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危险气息。
方清元的心跳加速,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与戒备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既想靠近探究这未知的存在,又害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微妙的紧张气氛,他还未及开口解释,一个清冷如冰泉、却又夹杂着复杂情感的声音率先划破了夜的寂静:“符箓的品质不错,这就是你夜不归宿,让全家人担心得整夜难眠的原因吗?”
这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怒,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与探究,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清元心中一惊,目光与门口那道身影交汇,瞬间,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妙。
那女子身着一袭素雅长裙,长发如瀑,面容清冷中带着几分坚毅,眉宇间与方清元有着几分相似的神韵,让他意识到面前之人的身份或许有些特殊!
“方云露,你……你怎么回来了!”方清元的话语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突如其来的慌乱。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与安排。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方云露,是你能叫的!?”方云露自黑暗之中缓缓走出,面色十分不快,但相比之前已经缓和了很多。
方清元皱眉说道:“你少管我。”
“哼,你夜不归宿的事情,爹娘还不清楚,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你会如何?”
噗通!
“大姐,我错了!”方清元没有半分犹豫便跪了下去,这是他从各个仆人口中问出的往日两人相处的画面,原身虽然嚣张跋扈,但对待自己家人还是非常圆滑的,甚至不会那么在乎什么面子,下跪求情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
方云露见状嘴角上扬,语气中的带着几分畅快:“听说你差点死了?”
“确实差点。”
“谁干的?”
“记不清了。”
方云露皱眉。
方清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醒了之后有很多东西记不清了,一想就脑袋疼。”
“邪祟入体,确实有这种后遗症,你小子还真是命大,掉进白河还能救回来。”
“运气好。”
“听爹说你想学本事?”
“对,我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那些修行者多厉害啊,我不想往后再遇到那种事情,毫无抵抗能力,那快死了感觉真不好受。”
方云露沉默,许久后叹了口气:“爹娘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方云露没有说,但眼神中却满是愧疚。
似乎是真的心软了还是其他,她又开口道:“这一门并不简单,你若是真想学,我可以带你,但这事需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会有很严重的下场。”
“我发誓,如果敢对外透露,天诛地灭!”方清元果断举手发誓。
方云露点点头道:“过些日子,我有任务,你跟着我一起去,如果你能适应,那就说明你能走这条路,否则你还是做你的酒肉少爷吧。”
“好!”
“说说你的符箓吧。”
“这要从三儿带着我去贫民区说起了......”
这一夜有惊无险的度过,与对方的交谈中,方清元能感觉到对方的言语中带着不少试探,显然对方也是在怀疑她的弟弟,是不是已经被人鸠占鹊巢了。
好在方清元的准备工作做的足,饶是如此,对方能在这个地方堵截他,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幸亏他的反应够快,否则他一句你是谁就要出大问题了,记忆再怎么缺失也不能在这上面出问题。
接下来的三天,方清元给方云露演示了自己绘制符箓的过程。
当然用的是老泥人传授的那套繁琐而又神秘的流程,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与老泥人相比,他的手法确实精进不少,每一次落笔都更加沉稳有力,仿佛能洞察符箓背后隐藏的天地法则。
然而,尽管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炼制出来的符箓却只能算是勉强可用,光芒黯淡,然而这玩意在方云露眼中跟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作为官家的贵族小姐,自幼便享受着顶级的修炼资源与装备,她的世界里,符箓是精挑细选的上品道具,每一枚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虽数量不多,但每一枚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因此,当她看到自己弟弟手中那枚略显粗糙、光芒微弱的符箓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与不屑。
“这便是你所谓的成果?”方云露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轻轻摇头,“在官家,这样的东西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方清元也不恼怒,只说是老泥人就是这样教的,他没想到炼制出来的都是这种玩意。
方云露闻言更是恼怒,新手不怕犯错,怕的是走错路。
她虽然不会炼制符箓,但也还是观摩过那些大师绘制符箓的,手法与自家弟弟相差不是很大,若非流程有误,这符箓绝对不会如此不堪,显然自家弟弟是有天赋的,但却拜了个坏老师。
“你先别练了,他教的就是错的,都把你练废了,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找个高手,你跟着学学,保准你惊为天人。”
“多谢大姐!!”方清元的脸上冒出几分谄媚的笑容,他做的这些目的就是为此,他笃定了方云露会不满意自己的成果。
作为方家子弟,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这是方云露经常说的一句话,对自己、对家人、对吓人都是如此,当初对方能够进入官家,也是因为自己做的足够出色,她是个完美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