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本事?”方老爷看着面前这个大病初愈身形瘦弱的儿子,莫名感觉有些陌生。
方清元点点头:“嗯,我不想再来一次邪祟附身,太受罪了。”
方老爷沉默了很久,最后摇摇头说道:“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对方的态度十分坚决,任由方清元如何纠缠,也不曾有半分松动,最后无奈只能作罢。
回到自己房间的方清元不明白为何对方这般抗拒自己接触这些,明明自己都差点因此死了,更不要提自己上面的大姐和二哥都对其涉猎极深。
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对方不松口自己根本就没有渠道去接触这些东西,自己如今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那些强行吞服下去的补药似乎根本就没有起作用。
甚至他感觉这些玩意是不是起了反作用,总之,如今他的处境并不乐观。
“这就是下下品的魅力吗。”方清元没有任何沮丧,反而生出了几分兴奋感。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日,方清元无比确定,这些补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产生副作用后,毅然决然的不再强迫自己进食,只需要补足自己最基础的能量消耗就够了。
晌午~
“走了,三儿,出去玩儿。”方清元熟练的叫着下人出门。
虽然学本事的事儿没答应他,但外出游玩之类给他放开了不少限制,先前他虽然能外出,但做什么也都被限制死了,身边人都跟的死死的,每日会将他的所作所为禀报。
如今倒是没人再跟他说什么,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倒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由。
环西区不小,整个被分成了四大部分,被列为甲乙丙丁,四部。
方家在乙部,治安还不错,不过贫富差距也是最明显的,穷人与富人之间可谓是天差地别,从住的部分就能感觉出来。
方家所在的这边,被笼统的成为富人区大概一个明月城的大小,不止是方家,其他家族、权贵也都在这附近居住,走在街道上,笔直而宽阔,两旁种植着四季不败的花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不同于那些鱼龙混杂的市集,这里的店面更加高端大气,从精致的瓷器店到飘逸的丝绸行,每一处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商家们面带微笑,服务周到,仿佛每一位顾客都是他们久别重逢的朋友。
治安方面也是足够优秀,即便是夜深人静之时,街道上也依然灯火通明,行人稀少却井然有序,偶尔传来的马蹄声或是更夫的梆子声,更添了几分古韵与安宁。
而穿过那片金碧辉煌、灯火阑珊的富人区,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一步之遥,便是这方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这里,没有奢华晚宴上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生活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画面,宛如一幅未经修饰的素描,直击人心。
街道两旁,不再是整齐划一、光洁如新的石板路,而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裂痕交错,仿佛是老人的皮肤,记录着过往的风霜雨雪。路面坑洼不平,积水在低洼处汇聚,形成一个个浑浊的小池塘,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长久不散,散发着阵阵霉臭,让人不禁皱眉。
这些积水,更像是这片区域居民心中难以言说的苦楚,默默积淀,无处诉说。
垃圾,无处不在,它们随意地散落在每一个角落,随风飘扬,如同流浪者的孤魂野鬼,寻找着最后的归宿。
有的垃圾堆成了小山,偶尔还能见到几只流浪猫狗在其间翻找食物,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渴望,那是对生存最基本的诉求。
在这样的环境中,路边乞讨的人群成了最不起眼的风景线。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与生活的艰辛。有的人蜷缩在街角,用破旧的报纸或纸板勉强遮盖身体,仿佛那是他们在这凉薄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他们沉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都无法穿透那层薄薄的遮蔽,惊扰到他们那疲惫至极的灵魂。
即便是偶尔有马车或是行人跑过,扬起阵阵尘土,也似乎无法打破这里的宁静。
车马的声音,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日常背景的一部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习惯了被忽视,习惯了这停滞等死的生活。
这一幕幕,构成了这个世界最真实、也最容易被忽视的一面,它无声地诉说着底层人民的艰辛与不易。
方清元看着这画面一时有些发愣,他自然不是可怜这些人,而是他意识到这或许会成为他的机会,在方家他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那些特殊的东西,可在这种地方遍地都是灰色地带,怎么着都有机会遇上。
“少爷,这地方您不是不愿意去吗,这些人身上指不定染着什么病,您如今大病初愈,可别跟他们接触。”三儿见自家少爷要走出富人区连忙提醒道。
方清元冷哼一声:“TM先前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想什么吗?”
“什么?”
“白TM活了。”方清元指了指前面说道,“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个屁的,结果我连家门都没出过,那不是白TM活了吗,三儿,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爷,您说的对。”三儿知道自家少爷最近脾气大,不敢反驳,只能顺着来。
“那就走吧,对了,往后,喊我元哥,别爷、爷的叫,丢人。”
“好嘞元哥。”
贫民区相比起富人区杂七杂八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这里,生活的色彩虽斑驳陆离,却也藏着无尽的生机与野性。
街道狭窄而曲折,两旁是用木板临时搭建起的简陋住所,每一扇半开的门后,都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在这大白天里,一群孩子如同脱缰的小马驹,光着屁股在狭窄的巷弄间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为这片贫瘠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纯真的欢乐。
不远处,一位穿着五彩斑斓长裙,头戴鲜花的“女子”缓缓走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竟是一位男扮女装的青年,他妆容精致,举止婀娜,边走边哼唱着悠扬的曲调,那是属于贫民区特有的旋律,不过那好似鬼抹的妆容,让人看着有些反胃。
而在街道的另一端,一位身披破旧道袍的老者正闭目凝神,当街做法。他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周围散落着几枚铜钱和几张泛黄的符咒。
虽然围观的人群中不乏怀疑的目光,但更多的人还是怀着敬畏之心,默默祈祷,希望这位看似神秘的老人能为他们带来一丝好运,或是驱散生活中的不幸,结果转头就被几个大汉拽住要什么祈福钱,一阵吵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与远处偶尔传来的臭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城市气味。
在这里,“活着”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词,它更像是一场没有剧本的戏剧,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用尽全力去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悲欢离合。
底层人民的生活,除了活,就是活儿,他们在苦难中寻找乐趣,在绝望中播种希望,用无尽的坚韧和乐观,书写着属于贫民区的传奇。
在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市集之中,各式各样的小摊如雨后春笋般密布,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彩绸飘扬,吆喝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方清元穿梭在这光怪陆离之间,目光锐利如鹰,企图在这纷繁复杂中寻找一丝不同寻常的线索。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无论是那些标榜着祖传秘方的草药摊,还是那些打着地方特色招牌的小吃摊,没有一个是能让他吃下去的。
那些所谓的美食,无论是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是香气四溢的烤肉串,对方清元而言,都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这反胃,并非方家膳食之过,而是自己体质特殊,对这些东西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排斥。
正当方清元心生倦意,准备放弃这无果的搜寻之时,一阵前所未有的香气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拂过脸颊的微风,温柔而又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这香气,既非寻常香料所能及,又非任何他所熟知的食物所能发出,它仿佛拥有一种魔力,瞬间唤醒了方清元沉睡的味蕾,让他不由自主地食指大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与渴望。
他顺着这股神秘香气的指引缓缓走去。
市集内的喧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曲折蜿蜒的小径,两旁是密布的荆棘与荒草,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香气的源头。
经过一番曲折的探索,方清元与三儿终于来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一片荒凉凄清的乱葬岗。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森可怖,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但就在这片死寂与恐怖之中,那股香气却愈发浓郁,仿佛正从那幽深的黑暗中缓缓升起,引诱着他们继续前行。
三儿有些懵逼的看着周围:“元哥,咱这是干哪来了?这地方看着不像有活人啊。”
他没有理会身三儿,只是紧锁着眉头,鼻翼轻轻翕动,追寻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却又异常诱人的奇异香味。
这香味,像是古老秘药与新鲜花卉的混合体,既带着岁月的沉淀,又蕴含着生命的勃勃生机,引得他不得不继续向前探索。
脚下的路,早已被岁月的车轮碾压得模糊不清,杂草丛生,仿佛是大自然对这个被遗忘之地的最后抗争。
那些杂草,有的高可及腰,有的则低矮匍匐,宛如一群群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片禁地的生灵。
在这片荒芜之中,残缺的纸人随风摇曳,它们或是祭祀时遗留的残骸,或是某个未知仪式的牺牲品,面容模糊,姿态各异,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凄凉。
葬花散落一地,花瓣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只剩下枯黄与黯淡,它们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未了的故事,每一个都藏着一段尘封的往事和无尽的哀愁。
而那些破衣裳,如同历史的碎片,被风无情地撕扯,挂在枯枝败叶之间,仿佛是过往行人留下的最后痕迹,记录着他们曾经的挣扎与绝望。
地面更是杂乱无章,不时可见一些难以辨认的排泄物,它们或干涸,或湿润,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提醒着方清元,这里并非人烟罕至的净土,而是生命与死亡交织的边缘。
荒野中的坟头,一座座杂乱排列,有的被风雨侵蚀,碑文早已模糊不清;有的则被雨水冲刷,露出了斑驳的棺材一角,那漆黑的木质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森可怖,仿佛随时都会有不详之物从中破土而出。
终于,在这片荒芜而又神秘莫测的荒野上转悠了半晌之后,方清元一步步被一股难以抗拒的香气牵引,直至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一个孤寂而突兀的新坟前。
夕阳的余晖斜洒在这座孤坟之上,为这凄清之地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温暖。
坟头前,三柱燃尽的香静静伫立,仿佛是逝者与世界最后的联系,香头残留的几缕青烟袅袅升起,与四周弥漫的薄雾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幅朦胧的画面。
在香的周围,散落着大片烧纸的灰烬,它们随风轻轻起舞,又缓缓落下,如同时间的碎片,记录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哀思。
而在这些灰烬包裹着一些尚有余温的吃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金黄酥脆的烧饼,表面还隐约可见几点诱人的芝麻,它们在微暗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方清元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那股香气如同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他的感官,引领着他走向那未知的诱惑。
他几乎是小跑着靠近,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这寂静的荒野形成鲜明对比。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烧饼的瞬间,一股温热透过指尖传递至全身,那香气更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直冲他的鼻孔,仿佛能穿透灵魂,唤醒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烧饼,轻轻贴在鼻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饥渴仿佛都被这股香气化解,口中不由自主地分泌出**,食指大动,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猛烈而直接,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眼神中闪烁着既惊喜又挣扎的光芒。
三儿有些惶恐的说道:“爷,这不能动啊,这烧了香,祭拜过了的东西,就不是活人吃的了,你要是动了要被邪祟缠上的。”
方清元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只要是死人就能成邪祟吗?”
“谁敢赌啊,犯不着为这点东西给自己惹麻烦吧,这地方阴冷、不干净,咱没事就走吧。”三儿此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方清元放下烧饼笑骂道:“瞅你这个样,怎么不吓死你,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三儿面色尴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行了,还以为多厉害呢,转了一圈,也就这样,走吧走吧。”
“好嘞,好嘞。”
三儿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不过他没看到,在离开的时候,方清元将那几个烧饼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在他们离开这里不久后,一股突兀的狂风刮起,那新坟前堆积的灰烬被猛地吹散。
“你知道哪有卖符纸的吗,带我去转转。”
三儿闻言,有些得意的笑道:“您问我可是问对人了,我正好认识不少卖这东西的,别说符纸了,就是亲自教您画符也没问题啊。”
“是吗,带我瞧瞧去。”
而后两人穿街走巷,来到了一间有些破旧的杂货铺前,门都烂了半扇,看着像是谁家的废弃仓库。
三儿尴尬的轻咳两声,连忙解释道:“别看这地儿不咋地,人确实有本事,知道这地儿的人不多。”
进门,房间内昏暗无比,一个老旧柜台,后面几个烂柜子,上面凌乱摆着几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泡的药酒,看着有点唬人。
“老泥人!来客了,人呢!”三儿高声呼喊着。
不多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喊TM什么喊,今天不做生意,赶紧滚蛋。”
三儿瞅了一眼方清元的脸色,连忙上前敲了敲柜台骂道:“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谁来了。”
柜台后面缓缓探出一个光不溜秋的脑袋,眉毛发白,脸上的褶子就像是哈皮狗的皮肤一样层层堆叠,眼睛都被埋在了里边,对方扫了一眼三儿刚准备说话,瞅着了身后的方清元,瞬间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
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残缺的大黄牙,那好似砂纸摩擦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呦,贵客啊!男女老少,咱这儿都有,个顶个的活儿好,您要几个啊。”
听完这话,方清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柜台前的三儿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