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墨沉默了许久后点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些人是否有其他古怪不曾知晓,若是就此留在身边,与枕边藏蛇又有何区别。”
方清元闻言一愣而后疑惑道:“以你的实力不是随便打杀?”
方云墨也被问傻了,此刻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在教内待得时间长了,同事相残之事是被明令禁止的,但那些人又不是教内人员,若是他们没问题还好说,若是有问题的话——恰巧自己也认识些喜欢研究邪祟尸身的狂热分子。
想到此处方云墨心中的阴翳散去了不少,而后嘴角上扬话题一转问道:“你最近似乎很开心啊。”
“有吗。”
“你说呢,不知道是谁都快住到顾家了。”
“咳咳,是爹他们让我去的,说是熟悉熟悉感情。”
方云墨一脸坏笑:“那现在呢,感情熟悉的如何了。”
“你这么闲吗。”方清元起身直接开始准备赶人了。
“哈哈哈!”方云墨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送走对方方清元脸上的笑容散去,看着门外的背影叹了口气:“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现在的我,比你以前的弟弟好多了。”
关上房门,方清元盘膝而坐,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周围涌出大量蓝色光电绕着他不断盘旋。
“既然都在暗处,那我就将水搅浑,想拿好处,就都得给我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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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月霞山中有遗留的仙神功法,有人得了那功法,半月便从黄境到了蓝境!”
“怎么可能,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能这么快吧!”
“骗你作甚,前段时间被月霞山山匪追杀的那人还有印象吗!”
“什么!难不成那人就是......”
“那当然了!”
“不是说那人杀了各族的子弟才被人追杀的吗?”
“蠢,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难不成真跟你说那月霞山有仙神秘宝啊!没看到那些大族如今还在月霞山不走吗,其中缘由还用问说吗!”
类似的对话不断在灵域的各处出现,这对很多土著来说就是个稀罕八卦,就算真有心思也不可能就因为几句传言而有什么动作,但有些人可不同。
一间酒楼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几抹神秘而孤傲的身影。
桌上摆放的粗瓷碗碟中,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但他们吃相极为克制,动作间透露出一种长期江湖历练养成的警觉与沉稳。
蓑衣客们围坐的方桌微微泛着桐油光,临窗那位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竹筷,筷尖残留的鳝丝随颤动坠入鱼汤,荡起的油花里映出邻桌酒客翕动的嘴唇。
隔壁桌的窃窃私语,如同秋日落叶般细碎而连绵,尽管声音压低,却依然逃不过他们敏锐的听觉。
谈话内容隐约提及“月霞山”与“秘宝”,这些字眼仿佛一块磁石,悄悄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听说月华初现那夜,月霞山有宝光现世,那些大族都被惊动了,那一夜......“
压低的话音混着酒嗝传来。
最年长的蓑衣客喉结滚动,将最后块糟鸭就着二十年女儿红咽下,指腹抹过碗沿时带起丝竹叶青的涩香。
片刻之后,桌上的饭菜被一一扫尽,碗碟间不留一粒米、一滴汤,展现出他们行事之严谨与自律。
起身离座时,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无数次默契配合,即便是最细微的脚步声,也在这喧嚣的酒楼中显得异常清晰而有力。
走出酒楼,夜色已深,月光如洗,为这古城添上了一抹清冷与幽静。
几人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传言最近总能听到,难不成那月霞山真有秘宝?”说话之人,面容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之下,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坚毅的下巴线条,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期待。
“传言如此广泛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多半是与那月霞山有些纠葛的。”
“那不去了?”这次开口的是名女子,对方手中握着一把短剑,身形窈窕,发丝盘起,声音纤细。
“不,得去。”
女子不解:“为何,这不是正入了人家的陷阱。”
“若我们是本地人不去自然明智,但我们来此界是做什么的?”
“求机缘。”
“此地修为我们带不出去,只有那些功法典籍对我们才有用,但此地的功法典籍都在那些豪门望族、大宗神教手中,我们这跟脚浅薄,人家就算收了我们,也得有个数十年才能升上去,到时流影早结束了。
如今有这大事件涌现,定然会有大气运之人涌现,若是能与这些人搭上线,功法、机缘岂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此地我们非去不可。”
“去就去呗,啰啰嗦嗦一大堆,你什么时候跟师傅学的这样子。”一旁的女子此刻却是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大师兄老脸一红,轻咳两声,没有了先前的老练:“师傅不在,我自然就要负责你们的安全,你听着便是。”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些日子一直打打杀杀,给我都杀困了,这具身躯的天资奇差,入个白境都如此费劲。”
“少抱怨,先前让你们记下的感悟都记好了,出去了我可是要考校的。”
“不是吗,此地天道有缺,功法古怪落后,有何值得钻研的。”
大师兄闻言皱眉:“戒骄戒躁,此话与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三长老当初就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三长老被野猪偷袭重伤的事情,都快成为宗规了,他现在老人家可是连门都不敢出了!”
“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不要以为自己是天绝宗弟子就高高在上,如今天地剧变,天柱解封,原本修行之法注定要被淘汰,我们所有人都要重修定法,集百家之长才是我们该做的,否则到时被淘汰的就是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女子被自家师兄无时无刻都能蹦出的大道理给训怕了,此刻彻底老实了下来。
不少进入流影的现实之人基本上都是这种想法,反正又死不了,也不知这流影什么时候便结束了,所以如今有突发事件自然没人想错过的。
而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本地土著也有些坐不住了,都觉得有问题,可若是真的怎么没办,到时候都在那里得了好处,自己因为没在而错过了,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不少本地土著也打着凑热闹的心思,向着月霞山汇聚。
而被追杀的千面,如今也是彻底被打出了火气,一路上用着各种法子散播谣言,坑杀追兵,还时不时闯入某个大族的领地闹上一闹,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被追杀了半天非但没怎么受伤,反而越来越强了。
而且此事不只方清元一人在当推手,这背后还有其他人也在推波助澜,而且这些人掌握的东西比方清元的更多,他们似乎真的有仙神功法,只是流露出几页残篇,便引来无数人竞相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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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灵域在闹腾,环东也没闲着,随着大遗迹坍塌,各族天骄死伤大半,而终结了这场试炼,但世家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当即便出动兵力,开始对灵域进行肃清,甚至不惜花大价钱招兵买马。
一时间人们好似又回到了刚刚接触灵域的时光。
而曹畅他们则是直接带着人跑了,不给这些人报复的机会,而世家可不知道邪祟怎么分的势力,只要你是邪祟不由分说便是杀光,然后占领地盘。
一开始邪祟们还没感觉到什么,可随着曹畅暗地里带人弄死了几个掌握着关键地势的领主,这才彻底点燃了邪祟们的怒火。
近半数的灵域都陷入到了这种战斗状态,不论其他,只要你是邪祟见面就是干,干不死的叫人去干,毕竟世家在背后兜底,杀了邪祟有大批的奖赏。
而邪祟就更不用说了,事关生死存亡,没有任何退步的可能,整座灵域都混乱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方清元则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南北区域。
“灵母在上,予以腹食,魂花奉上,阿里格萨尔......”一名男子半跪在地上,周围摆放着九盏油灯,前方放着成堆的血魂花,口中讲着自己的诉求,正在与灵母沟通。
片刻后,一抹霞光落下,一个油纸包掉落,面前的血魂花消散一空。
男子面露惊喜之色,油纸包掀开的刹那,蒸腾的热气扑在男子鼻尖,凝成细小的水珠挂在胡茬上。
酱褐色的肉块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浓稠的肉汁正沿着肌理纹路缓缓流淌,在油纸上洇出星状的油晕。
齿尖破开焦糖色表皮的瞬间,清晰的“咔嚓“声在耳膜炸响。
酥脆的外壳下,滚烫的肉汁如同熔岩喷涌,烫得舌苔发麻却舍不得松口。
肥瘦相间的纹理在口中层层绽放,油脂混着秘制酱料的咸鲜在味蕾上掀起惊涛骇浪。
喉结剧烈滚动三次,第二口已迫不及待咬下,下颌开合时溅出的汁水顺着掌纹流到腕骨。
男子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太阳穴突突跳动,吞咽时的咕咚声与胸腔里雷鸣般的心跳交织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