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的方清元,男子只觉头脑发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是谁!”他看着面前的方清元,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因为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方清元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不是你们把我带来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在反问我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啪!
清脆的响指声如同惊雷般猛然炸响,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紧接着,一抹抹浓郁得几乎凝固的血色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猛然抹去,迅速消退,宛如晨曦初现时夜色的退却。
四周的景象开始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扭曲、重组,色彩斑斓的光影交织,如同万花筒般绚烂而迷离。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金属与陈旧纸张混合的气息,刺激着鼻腔,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随着景象的凝固,一间狭小而压抑的审讯室赫然呈现在眼前。
灰白的墙壁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仿佛每一道裂痕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冰冷的铁栏杆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寒光,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漠。
审讯桌上,一盏老旧的台灯散发出昏黄而昏暗的光芒,将桌上的文件与笔筒投下长长的影子,摇曳生姿,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四周的墙壁仿佛能隔绝一切外界的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电流声,像是审讯室的心跳,让人心生寒意。
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消毒水味,与铁锈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令人难以忘怀的气息。
男子的双手被禁锢在椅面,双腿被锁链捆绑,方清元坐在他的对面,台灯刺眼的光让他看不清方清元的脸颊。
“说说吧,什么人、哪里来的、在帮谁做事、为什么对我动手。”
男子扫视一圈周围,此刻彻底冷静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方清元的脸,可惜最后也只是无用功。
“哼,还真是小看你了,但你现在也不过是在自取灭亡,我们背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空气仿佛凝固,紧接着,一股剧烈的刺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体内,猛然涌现。
那股力量强大得几乎要将他撕裂,电流仿佛有生命般,在他身躯各处肆意游走,从指尖窜至发梢,再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的肌肉在电流的冲击下不自主地抽搐,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汗水如泉涌般滑落,浸湿了衣襟。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能量点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与不安的气息。
他的哀嚎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凄厉而绝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电流扭曲过,带着难以言喻的凄楚。
这个过程虽然只持续了一分钟,但在他看来,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煎熬,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如同被扔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的意识在痛苦中迷离,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每一次加速,感受到了每一次呼吸的艰难。
终于,当那股令人窒息的电流消失时,他如同一滩烂泥般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自信与张扬。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而遥远。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先从你的名字开始吧。”方清元的声音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得意或愤怒,平淡无比,平淡的让人有些畏惧。
“时康,我叫时康。”
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实的名字。”
男子死死的盯着方清元:“时康,我就叫时康!”
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
“我TM就叫时康,现实里是,流影里也是!!”
“这样啊。”方清元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时康险些崩溃。
“下个问题,你为谁服务?”
“王家,现实中的王家,在进入流影之前,我就是王家的人,我们被分在其他村庄中帮他们造势。”
似乎是怕自己被电,如今对方说起话来利落了不少。
方清元微微挑眉:“进入这里你如何与那个王家联系的。”
“只要现实中的势力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全部带入流影之中,那些村民也属于王家的势力,所以我们一开始便是王家的人,并未分离。”
“王家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时康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太好又连忙补充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在王家,而是在东区某个角落。
我们都有被命令过一旦出生便直接在原地等待,王家有专门定制的册子,记录着我们所有人的名字与住址,两天后就有王家的人来找我安排任务,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进入过王家。”
方清元对这番说辞并未表示什么怀疑,而后继续问道:“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来找我?”
“不不不,我们的任务是渗透入现实中的家族,找到一位拥有特殊命格的人。”
“特殊命格?”
“没错,阴命女子,且能被我们手中祟宝选中即可。”
方清元挑眉:“顾诗?”
时康愣了一瞬,而后点点头苦笑道:“没错,当我们找到她后,本想着以您的身份去靠近她,没想到出现了这么多意外。”
“所以我当初掉入白河,就是你们的手笔。”
“是。”
“那救治我的人呢?”
时康摇头似乎他自己也很是疑惑:“当时我们的人还没来及得进入方家,您被救活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以至于我们后续的所有安排全部落空。”
方清元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哒哒声,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让时康的心脏随之抽动。
“之后呢......”
“什么?”
“找到顾诗之后呢?”
时康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开始咬牙说道:“利用她释放节点,让天灾出现在那片区域。”
“你们口中的节点是什么?”
“是现实与灾厄之地的连接处,一旦被打开,灾厄之地的灾劫就会出现在现实中。”
“你说的灾厄之地是哪里?南北区?”
时康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掩饰了过去摇头道:“不,是无人敢靠近的堕落区域,那里到处充斥着毁灭仙神的天灾。”
“你们做这些为了什么?流影结束也就都回去了,你们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流影不会结束呢。”
方清元听到这话也呆愣了一瞬,而后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想活吗?”
“想!”
“那你就将月霞山的宝藏给我带来。”
时康似乎被台灯刺眼的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颅,但令人难以察觉的是,他的瞳孔深处有一道漆黑的光芒一闪而逝。
抬起头他看向方清元苦笑道:“那东西与节点绑定在一起,只能在那里查看,不能带走。”
呲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后时康眼睛翻白、身体抽搐、口水从嘴角流下。
“能不能带来。”
“不......”
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
吱扭,嘭!
方清元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时康面露绝望之色,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被电流声掩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方清元重新走了回来。
电流停止游走,时康感觉似乎过了一年,他无数次想自杀,可每当他出现这种念头时,那些电流便会增强,让他的做不出任何动作,一身白境的实力在此刻似乎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杀了我吧。”
“就这些么吗?”方清元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起身离开。
时康见状彻底服了,他高声哭喊道:“那宝藏是一份仙神秘法,详细记载着成仙之秘,那东西和节点绑定着,一旦拿走节点便会瞬间被释放,秘法也会随之崩毁,我真的带不出来啊,王家早就提防着我们,不可能让我们随意拿取那秘术!”
方清元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冷冷的盯着他说道:“那你就抄录完,给我带来。”
时康闻言却是连连摇头:“我抄录过,可却没有任何作用,根本无法领悟,那些文字根本就看不懂,如果您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能抄录下来。”
“抄吧。”
言罢他的双手被解放开,一份纸笔出现在他面前,时康看着手中有些新奇的笔愣了一瞬。
“怎么?忘了?”
“不不不,没有,我给您抄录。”
半个时辰后,一份“仙神秘法”出现在方清元面前,将其拿到手反复观看了半天,确实没什么作用,上面的文字确实是某种古文字,方清元见过不少,甚至知道一部分其中的含义,但这被对方手抄下来的东西,确实没什么作用。
“我怎么能确定,你写的这就是真正的功法?”
时康闻言都快哭了,他看着方清元委屈道:“我真的没办法了,您只要跟我看上一眼就能确定我没有骗您,这东西它就是这样啊!”
而后屋内就此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屋内安静的只都能听到时康自己的心跳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响指声再次在审讯室中炸响,震颤着每一寸空气。
周围的光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揉捏,扭曲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卷,令人眼花缭乱。
时康只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他的意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然又回到了山洞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而略带霉味的气息,混合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吼,让人心生寒意。发软的双腿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朽木,让他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他的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每一次脉动都似乎在这幽深的洞穴中被无限放大。
方清元站在一旁,身影被洞顶的幽光拉长,显得愈发冷峻。
他的眼神如同寒冰,冷冷地看着时康:“带路。”那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时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挣扎着爬起身来。
自己的同伴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并没有他的痕迹。
“等等,那里有仙神留下的禁制,我去拿钥匙。”
“快点。”
对方快步来到石桌前,将手伸入其中,而后一个紫黑色的袋子被他拽了出来。
左手指尖,不动声色的深入其中,而后一阵刺痛传来,周围的场景闪烁了一瞬,他再次回头,却是瞳孔一缩。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自己的同伴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口被砸开了一个大洞,看起来很是骇人,如今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将袋子寄在腰间,便领着方清元前往月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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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月霞山周围已然是热闹非凡,山寨之上的卫兵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死死的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他们,如今却陷入了这种境地。
十天前他们便被禁足,整个山寨也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交流,那些原本还在与他们合作的家族也一个个被赶出门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能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月霞山也是沉得住气,看他们这样能坚持几天。”酒楼内有人笑着说道。
“用不了多久了,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吃不上饭了,用不着别人动手,他们自己内部就能自行瓦解。”
“你说这寨主又是何必呢,不如将秘法公之于世,免遭此劫,还能博得个好名声。”
“谁知道,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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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TM的人呢,我让你去找的人呢!”寨主双目赤红,将面前的桌子踹飞了出去,砸在某个护卫的身上,当场将其砸死,大厅内所有人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后才有一人战战兢兢的拱手开口道:“大哥,我已经派所有手下去寻找使者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
“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寨主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最后已然变成了怒吼,“人TM已经打到门口了,你还用不了多久,两天再找不到,你们就去死吧!”
“是~!”众人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颤颤巍巍应下赶紧离开。
片刻后大厅内只剩下了寨主与一直沉默的军师。
“你有什么想说的。”
“寨主若有那秘法,不如直接公之于众,不仅能化解危机还能赚得名声。”
寨主猛然回头看向他,宛若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双眼赤红,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军师,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其生吞活剥!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寨主魁梧的身躯微微前倾,肌肉在紧绷中凸显出爆炸般的力量感。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吐纳都像是狂风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军师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寨主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的土地似乎在寨主的气势下微微颤抖。
寨主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军师的愤怒,也有对自己即将爆发力量的期待。
他的手指缓缓攥成拳头,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是野兽在狩猎前磨砺自己的利爪。
“你也觉得我在骗你?”
军师稍稍沉默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平稳道:“若您没有的话,此事就麻烦了,需要将那人找回来。”
寨主收敛气势看向他:“那个传谣的小子?”
“对,此事皆因他而起,您得找到他,而后再将他已盗走秘法的消息传出去才行。”
“为何我还要找到他,直接将消息传出去不就行了?”
“不,若他想活,定然会投靠某家,只需稍稍对账,我们的消息便会被轻易戳破。”
“为何他们信这小子,不信我们?”
“因为他们不愿相信秘法是假的,所以那小子身上没有,我们就必须得有。”
寨主沉默了,许久后他长吸一口气叹出:“你走吧,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寻找使者和那小子的踪迹。”
“是。”
待所有人离开后,寨主坐在高位之上望着门口愣愣道:“宝藏、宝藏、终究是误在这二字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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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那宝藏藏匿的地界可以告知我了吧。”李文达看着前面胡吃海塞的千面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千面不为所动依旧往嘴里塞填着吃食,听到他的话也只是含糊道:“我兄弟找着没。”
“你说的那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那就是还没找到呗,那就不急。”
李文达微微皱眉:“你在框我?”
“你话是什么意思?你承诺我的事情一件没办成,现在反倒是我在框你了?”
“你这两个要求没一个不是难为人的,刘家是那么好覆灭的吗?不拿到东西谁会为我那般卖命,你口中说的的那兄弟,只有个大致外貌,连名字都没有,灵域这么大又如何去寻他!”
千面摇摇头将鸡腿放下盯着他说道:“那地方有古早仙神禁制,只有他能破开,一旦提前触发,那秘法便会直接逃出,届时异象冲天,你觉得你还能占据先机吗?”
李文达沉默了。
“有你这么大个人情,我巴不得早日帮你把东西弄到手,那秘法又不是我家的,我又何必算计你。”
“你最好没骗我!”说完李文达便甩袖离开了此处。
千面望着对方的背影,闪过几分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