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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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后，苏禾说话了。
「林燃，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了，如果不是他们说，我都不知道你出国了。
「林燃，你说得没错，陈扬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开始怂恿我拍照片就是有目的的，还说什么是保留我年轻时最美的样子，都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要挟我。
说到这，苏禾啜泣的声音变大。
我叹了口气，出声道。
「别哭了，往前看，好好生活吧。」
这话说完，苏禾轻笑一声，只是笑声有些凄厉。
「林燃，我问你一句，你还愿意要我吗？」
说起来很奇怪。
明明才过了不久，但我感觉苏禾的声音好像很陌生。
好像和她在一起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见我没说话，语气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林燃，我们两人不止有爱情，自小一起长大，还有友情和亲情不是吗？你还……」
我出声打断她。
「苏禾，你很清楚的，我们两个不可能了。」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我忍不住喂了一声，苏禾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我知道了，林燃，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了苏禾的消息。
后来我在网上刷到了有关陈扬的后续。
他先前拍过的女生大多都是被他哄骗着拍下的照片，还有人是跟陈扬正常交往，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拍下了视频。
现在被警方告知之后，气的不得了，表态要严惩对方。
为了让众人签下谅解书，陈扬家里赔了不少钱。
可陈扬刚被放出来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团聚，就被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意外捅死了。
有人说这人是先前养老院老人的孩子找来报复陈扬的。
因为那位老人在陈扬视频发布不久之后自杀了。
他儿子女儿都工作太忙，是老头自己主动说要去养老院。
结果因为陈扬视频的原因，导致他的孩子被人指着骂不孝，被网暴，家里人上班上学都成了困扰。
老人心里内疚，直接一死了之。
这件事情后来闹得很大，网络平台整顿，下架了一批恶意整蛊他人的视频，也算正了正风气。
因为有先前交换的经历，在家人的支持和老师的推荐下，我去国外读研。
几年之后我研究生毕业回国，接到了一家国内龙头企业的offer。
过年回家时，沉寂已久的高中同学群里突然嚷嚷着要聚餐。
【这么多年了，咱这些老同学也该见见吧。】
【就是啊，别人都有什么同学会，咱也整一个！】
因为刚好过年，我也去凑了个热闹。
到了现场后，已经来了不少人，看见我都眼神一亮。
这次同学聚会来了大半人，没有苏禾。
推杯换盏之间，大家都在谈论着高中时代的乐事。
有人突然提了一句。
「咱那会儿班里最漂亮的就是苏禾了，唉，真可惜。」
这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回头看我。
我端起酒杯笑了一下。
「看我干嘛，我早就不在意了。」
见我这么说，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哎哟可不是嘛，都说美貌单出就是死局，你像苏禾，要是好好把学上下来多好，也不至于现在辍学在家，受她婆婆欺负。」
「苏禾结婚了啊？」
「可不是嘛，那年她照片被人曝光在网上，她爸妈连夜去了学校把人带了回来，扯着她头发骂啊，骂她不知羞耻，为了堵别人的话，找了个大她二十岁的男的嫁了。」
「长得漂亮还是好啊，这样都有人喜欢。」
「好什么好啊，生不出儿子，她老公天天打她，上次恰巧碰见她，整个人都快瘦脱相了，唉真是没想到。」
「唏嘘啊。」
确实唏嘘。
我仰着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头顶的灯光模糊。
我好像回到了小学那年，放学后我突然想起作业本没拿，回到教室后才发现苏禾还在教室。
她伏在课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抬起头来看我。
看到我的脸后，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你又来欺负我是嘛，为什么明明是你们这些男生欺负我，可我爸妈却说是我的错！你们要再这样，我就告老师了！」
我有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起往日也揪过她的小辫子，我有股羞愧感从胸口爬上脑袋。
「你，你别哭了，苏禾，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小女孩哭起来没完没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站在原地不停地给她鞠躬，边鞠躬边说对不起。
最后苏禾终于扑哧一笑。
夕阳照在她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照出来的颜色，好像就是我如今头顶灯光的颜色。
终究是，物是人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