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阳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会客室的气氛冰冷起来。
逢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叶沐阳腿上按着,迅速地抬手要抽回来。
叶沐阳一把按住,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她掌心在他西裤面料上紧紧贴着,能感受到下面坚实的、微微发烫的肌肉。
“去做什么?书房里的东西还没拿到是吗?”叶沐阳按紧了她,问。
逢霖不说话。
她总是这样,聊到不喜欢的话题时就沉默,浅栗色的眼瞳干干净净的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逢霖,你到底想要什么?”叶沐阳盯着她的眼睛,“你真以为你的小心思老爷子不知道?你怎么确认他是不是将计就计?或许从一开始,他留你在身边,就是给你设的圈套,等着你跳进去粉身碎骨!”
逢霖垂眼,“二爷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叶沐阳抬起了手,半晌冷哼了一声,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扔下一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
南昭撕了昂贵的婚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她的兄弟姐妹们只是冷眼看着,没一人出来替她说话。
无论南昭之前在家族多能干,掌握了多少权利,她成为弃子已经是板上钉钉,家主连她的婚礼......准确的说是这场闹剧都没参加完。
就算南家有人想替南昭说两句,也不会大庭广众做出头鸟。
出租车在白沙庄园不远处停下,私人领地,这辆车无法接近。
南昭提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朝里面走,白嫩的足踩在滚烫的沙地上,握着手机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在离自己的庄园还剩一百多米的时候,被人拦下了。
“大小姐,家主吩咐了,收回您对白沙庄园的使用权。”
南昭难以置信,“这是我当年谈下西城那块地皮后,爸爸奖励我的礼物!他凭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没人回应她。
下午的日头有点毒辣,直直的照在南昭身上,为了这场婚礼,她从早到晚一口饭都没吃,连水都没喝,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帮我把车开出来。”南昭从贴身的包里扔出钥匙,指使。
还是没人回应。
一个小时后,南昭躺在了宝格丽的套房,双眼盯着天花板。
好像正在经历一场残忍到不真实的噩梦。
这还是她在艾顿商学院进修时认识的朋友帮她开的房。
那女生叫吴慕凝,云城人,家里很有实力,在宾夕法尼亚学艺术,虽然不在京州发展,但是和南昭有保持联系,关系一直不错。
听南昭疲惫的说自己遇到了点麻烦,无处可去,吴慕凝二话不说,豪爽的帮她开了一个月的套房,还叮嘱南昭有需要随时联系,甚至主动提出要借钱给南昭。
南昭一家银行一家银行的打电话查,自己名下除了没成年时开的一张借记卡能用,剩下的信用卡全部被南玉山停了。
自己名下的公司开始陆陆续续发合同,无一例外都是要把南昭踢出管理层,南家要全面回收南昭手上的股份。
所有南昭露过面的南氏集团旗下公司也接二连三的发声明,表示已经和南昭划清界限。
做的真绝。
南玉山一个电话都没给自己的女儿打,所有事情都让法务出面和南昭沟通。
三天之后,南昭手上除了一笔南家收回她所有股份的现金,一无所有。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家族能绵延千年,靠的就是利益高于一切,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被放弃的对象。
签完了最后一份资产转让书,南家承诺的钱分毫不差的打到她账上,南昭坐在宝格丽顶层套房的窗台边缘,低头看下面的车水马龙。
她在南家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此化为乌有。
手机响了起来。
南昭厌倦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屏幕,那一瞬眼睛亮了起来。
“爸爸?”
南玉山的声音例行公事的冷漠,“阿昭,全部资金应该已经到账了吧?我和财务亲自核对过,是五千七百万,爸爸给你凑了整,一共六千万,作为你在南家这些年辛苦付出的酬劳。”
南昭不说话,无声地落泪。
“这件丑闻闹得太大,爸爸能把事情在京州压住不往外扩散已经很吃力了。况且阿昭你也不占理,所以拿上这笔钱,你和南家、叶家,以后都没有任何瓜葛。不要想着去问叶沐阳要个公道,我们家族会处理好的。”
南玉山一个女儿养了二十多年,也不是真的毫无半分感情,叹了口气,“爸爸也不是不认你的意思,说到底也有我的错,是我看轻了叶沐阳那小子,让你栽在了他手里。”
没人能想到叶二爷心会这么狠,事情能做的这么绝。
他和南昭十几年的情谊,从小的青梅竹马,就算两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也没人想得到叶沐阳要彻底毁了南昭。
见女儿一直不说话,南玉山大抵猜得出她是在哭,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亲人之间的温情,“行了,别哭了,前几天不让你回来是有媒体记者长枪短炮的盯着。明天让妈妈去接你,先去医院把手术做了,然后回来安心养身体,以后你就乖乖留在爸妈身边。过几年事情淡了,在给你想想办法。”
南昭明白南玉山的意思。
以后她这个那杯剥夺了全部权利的南家大小姐,安安分分留在家里当个吉祥物就行了。
过几年等家族有需要,自然会再给自己找一门婚事,送过去联姻。
自己的下半辈子将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度过,被困在他的宅院里,像京州其他的富家太太一样,在奢侈品、茶话会和闲言碎语里度过自己的一声。
那不是她南昭想要的。
更何况......叶沐阳和逢霖算计她至此,她不可能放过!
她宁可大家一起去死!
南昭看着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就算没有了南家做后台,这些钱只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也够把京州的搅闹和天翻地覆。
她温驯的答应了南玉山,挂了电话,一把擦干净眼里的泪。
南昭坐在镜子前,上妆,口红色泽明艳,绯红的眼线上挑出犀利的弧度,长发的波浪宛如丝绸顺滑。
她在妆容上落下最后一笔,拨通了一个七位数的座机,
“喂,你好,燕京早报吗,我有新闻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