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历了一翻颠簸,但逢霖的脸还算干净,长发从发髻里跑出来几丝,垂落在脸颊,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来送饭的两个男人看到了逢霖的脸,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们这些年经手的偷渡的人多了去了,像这种人又没什么人惦记,再加上偷渡的环境恶劣,死在船上也是死了,有几分姿色的不如便宜了他们兄弟俩。
逢霖真的眼神专注的看着集装箱外面的底仓,想要寻找出口,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被人的礼物。
一个男人蹲下了身,中东面孔,大手在逢霖脸上拍了拍,一口烟牙露出来,冲着逢霖呲牙咧嘴。
逢霖立马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虽然她脸上拿道烧伤的疤痕结的痂还在,但并不破坏整张脸的美感。
她知道男人的这种眼神是想要什么。
逢霖默默咽下嘴里的那口馒头,在脑海里想着对策。
一个男人或许不好对付,但是两个被美色迷了眼的蠢货,想想办法还是能处理的。
只是处理了之后的下一步,逢霖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以当男人示意逢霖站起身跟着他们走的时候,逢霖浅栗色干净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和惶恐,恰到好处的闪躲,好像是在磨磨蹭蹭,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男人出去。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用阿拉伯语对逢霖说到,“跟我走,我能让你吃饱饭。”
逢霖大二选修过阿拉伯语,帮逢竹石招待过几次中东的客户,不难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眼底依然是一片懵懂。
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不耐烦的挤了挤自己弟弟,用蹩脚生硬的华国语言挤出几个不连贯的字,“走,饭,给你吃。”
逢霖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流露出惊喜的笑,手里仅仅的抓住半个馒头,急切地就要跟在男人身后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瘦瘦的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
那是个小麦色皮肤,身材细长高挑的女孩儿,瘦的皮包骨头,头发干枯,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东南亚面孔,急切地挤在逢霖和那两个男人之间,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和他们交流。
那个女孩儿的指甲也不知道多久没剪了,深深地掐进了逢霖胳膊上的肌肤。
逢霖感受到她掌心全是冷汗,指甲都抠破了逢霖手臂上的肌肤,生疼。
但她的沟通很有效,几句话下去,男人看向逢霖的眼神就变了,一丝一毫杂念都没,全是后怕和厌恶。
刚才伸手碰了逢霖的那个男人使劲地甩着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另一个男人一把把逢霖手上的半个馒头打掉,又狠狠地踩了踩。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一直紧张的拽着逢霖,陪着笑。
集装箱的门在逢霖眼前再次被合上,里面的人再次被昏暗笼罩,逢霖若无其事的从怀里拿出另一个馒头,继续吃。
她听懂了这个女孩儿刚才和蛇头说的话,她说,【这是我的姐姐,她脑子有点不好,一直都是做‘那种’生意的,换口饭吃。要是以前的话,你们把我姐姐带走也无所谓,但是最近一个月她病的有点严重,那里臭的厉害,身上还起疹子,脸都开始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的话,以后恐怕都不能做生意了。】
她是在暗示那两个男人,逢霖得了不干净的病。
那两个男人果然听明白了话语里的暗示,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了到嘴边的肥肉。
女孩儿送了一口气,挨着逢霖坐下,自我介绍,“我叫林美玉,马来人,我爷爷是华人,奶奶来自中东,这次是想去迪拜找份好点的工作,你呢?”
逢霖不会因为这个女孩儿帮了自己就对她完全信任,尤其是这个女孩儿身上的疑点可不少。
流利的阿拉伯语和华语,姿色也不错,气质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至于沦落到要偷渡去打工。
谁知道这是不是叶成林的又一个陷阱。
逢霖继续装傻充愣,埋头干嚼馒头。
但她的心里此刻万分震惊,终于知道了这艘偷渡穿的目的地,居然是迪拜!
直接把她扔到中东,叶成林有够狠!
等船在迪拜靠岸,就算她能蛇头的控制,也是一个身无分文、没有护照的流浪汉,怎么和国内取得联系都是一件麻烦事,而且她相信,叶成林不会轻易让她和国内联系上。
“嗨,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啦,毕竟你的气质和大家太不一样了,你一看就是谁家娇生惯出来的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蛇头的集装箱上呢?你手上拿的那个镯子是卡地亚最新款吧?都够在这艘偷渡船上换一张去客舱的船票了。”
林美玉见逢霖沉默,自己的嘴倒是不肯闲着,叭叭叭的接着说,“你该不会是和我一样,是家族争斗里失败的那一方吧?我给你讲我真的可惨了,要不是我亲哥非要在抢老大的位置,我也不能从家族里逃出去。不过外面的生活虽然苦,好歹能活下来,要是被家族里的那些人抓住,那才是真的倒霉。”
逢霖往肚子里塞了三个馒头,开始闭目养神。
她之前在世航船舶做过,知道要是去迪拜的话,水路基本都是十天,她得确保自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才能有下一步打算。
林美玉大概是憋得久了,一直在和逢霖絮絮叨叨,好像也不在意逢霖会不会搭理她,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说话。
“我给你讲,你不能老是憋着,这样心里很容易出问题的,恐怕还没到迪拜,你精神就先崩溃了,和人说说话对心理健康有好处。我偷渡过好几次了,有经验。”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话,我就和你讲讲我的事情好了——你是华国人对吧?你是华国那里的?你知道海市这个地方吗?我没去过华国,还挺好奇海市这个地方的。”
“也不是我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情节,要不是那年从海市来了几个华国人,和我亲哥谈合作的事情,我哥也不会生出要抢家族老大的念头,最后稀里糊涂的死了,还连累了我。”
林美玉一边抱怨,一边回忆当年的事情。
这时,她身边那个漂亮的姐姐终于说话了,很沙哑.
“你说那些人来自海市,那他们姓什么?”
“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