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巍在心里夸了句不愧是五哥,一言不合敢直接废了家族庄园安保系统的狠人。
他有些美滋滋的脑补了下等会儿和逢霖把误会说开,表妹擦着泪和自己冰释前嫌的样子,自己说不定能成为整个吴家和逢霖关系最要好的人。
他们这一辈女孩儿少,那几个表妹不是像吴姝这样能徒手劈砖,一点儿女孩儿味儿都没有的疯丫头;就是像小十那样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的高岭之花;要么就是三姐那样的工科女;或者大姐......
想起大姐这两个字,吴巍就在七月的热风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谁不想要一个逢霖这样看上去娇软可爱,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妹妹呢?
虽然这个妹妹本质上也是个一言不合拔刀捅人的狠角色。
“那行,五哥,我现在就和逢霖说清楚。”
电话那边的五哥又不耐烦的开骂,“你是不是最近和吴十一走的太近被他传染了弱智?你他妈睁大你近视一千三百度的眼睛看清楚,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我的蠢货表弟,你让逢霖一个孕妇陪你玩儿什么摊牌叙旧的深情戏码?”
“有什么话你不能等她休息好了再说?还有这一夜的时间也是留给你个蠢货准备见面礼,你准备两手空空的和人认亲?在银川滩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亲人见面抱头痛哭结束后你准备送什么给她?给人女孩子送一所疗养院吗?”
有一种说话,智商高的人语速往往也很快,这一点在吴家五哥身上能得到很好的验证。
吴巍手忙脚乱的摘了耳机,两根指头拎着耳麦举起来,还是能听见那边连珠炮一样的嘲讽声。
而逢霖也已经上了关磐开来的车。
吴巍有些头大的摘下眼镜捏捏眉心,心中思忖,确实需要好好准备一个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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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时候,逢霖接到了三封邮件。
她一夜睡得都很不踏实,大喜大悲,一夜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实在是身子困乏到了极点,才让她勉强睡了三四小时。
用冷水洗了三四把脸,逢霖才提起精神。
第一封邮件是今天富春山居高层例会的通知,逢霖需要三个小时后到场;第二份邮件来自银川疗养院的Dr.Wu,整整一个G的文件,有word、有excel,还有ppt,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对逢霖表达什么。
逢霖怀疑这都是他代表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吴家表达歉意的小作文。
其实吴巍大半夜还真的在吴家五哥搭建的那个吴家人的内部论坛上发了个匿名悬赏贴,【如何快速获得二十一岁女生的芳心?在线等,急】。
发给逢霖的那一个G的文件集这一夜求助帖的精华内容于大成,吴巍势在必得要成为娇软妹妹最信赖的好哥哥。
逢霖犹豫了下,给那封邮件加了个星标,接着打开第三封邮件。
是和裴家有关的,发件人是...吴予乐。
她看了片刻,面色凝重起来,给关磐打了个电话,“关哥,今天的高层例会我估计会晚点到。没事,律师那边找我有点事,我自己可以。”
吴予乐在他的工作室约见的逢霖。
逢霖一路上都在想吴予乐邮件里说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资料他哪里来的,要是真实的话,那自己和叶沐阳,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裴玺和裴蒲苇这对兄妹的玩物,是裴家要切京州这块蛋糕利用的刀。
按照吴予乐的观点,叶沐阳的死,从叶家主动派出叶沐阳接触海市裴家就已经注定了。
而建议叶家去接触海市裴家的人,是当时远在海外的叶成林。
吴予乐在邮件里不方便明说,但逢霖这种一点就透的人立马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一脚油门到底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吴家人,一会儿是裴家到底在害死二爷这件事情里参与了多深,一会儿是叶成林昨晚在烟云居对自己说过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反复回放。
此刻逢霖要是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定会被眼底逐渐浮现出的血丝吓一跳。
此刻的她就像一匹逐渐陷入狂躁的凶兽,在无人处暗自磨着尖锐的牙齿,寻找自己的猎物。
站在京州最豪华的金山写字楼下,逢霖冷笑一声,这还是她出钱给吴予乐租的工作室,当时就怕这位敢和裴家正面硬刚的吴律师撂挑子跑路,现在想想真是多余给吴家这些人花钱。
还有吴予乐当时那套冠冕堂皇的为了发言,都是扯淡,恐怕都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族对自己不知所谓的、可笑的考核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逢霖连见吴予乐的念头都弱了几分,但是想想叶沐阳,她低头捏了捏手指上的钻戒,还是按下电梯,上楼。
吴予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逢霖敲门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她一只脚堪堪踏进工作室的一瞬间,立马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吴予乐这个人不但有艺术家和落魄贵公子的气息,还一身臭毛病——比如电脑屏幕、键盘以及椅子都一定要和门相反的方向倾斜十五度,杯子一定要放在左手边,书桌的位置一定要和对着门的方向倾斜三十度,还有抽屉总是不完全合上,而且是从上到下一次多出一些部分,整体呈梯形。
逢霖来过吴予乐的办公室几次,一眼就发现了这些不寻常的摆法,吴予乐还颇为得意的炫耀他不寻常的审美。
眼前这间办公室现在却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乍一看依然是吴予乐的办公室。
逢霖下意识打算退出这间办公室,去问问写字楼的管理方什么情况,吴律师是否还在这里办公。
但她没来得及退出去。
有人从斜后方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逢霖踉跄着前进了两步,工作室的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逢霖来不及回头,鼻尖嗅到一阵奇异的芳香,整个人的意识缓缓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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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予乐一边哼着歌,一边用逢霖给自己买的德国进口的全自动咖啡机打咖啡喝,等咖啡液出来的间隙,顺便登进吴家的内部论坛随便看看。
说来也奇怪,一大早的逢霖就给她发邮件,说工作室的场地临时有点别的事需要占用,帮他在隔壁租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房间,东西已经挪过去了,他直接过去就行。
小插曲,吴予乐没细想,反正新的工作室和之前的工作室只有一墙之隔。
他正在梳理手上的证据链,隐约听到隔壁——也就是之前的工作室传来一声沉闷的东西倒地的声音,他下意识先去看看,生怕逢霖有什么事儿。
但转念一想,万一是逢霖的私事儿,自己这样关系过度未免有点尴尬,索性又坐了回去。
没多久,他接到了五哥的电话,对面的男人问,“逢霖现在和你在一起?”
“不在。”
“逢霖已经脱离监控十五分钟了。最近一条记录显示,她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是金山大厦,你没见她?”
吴家五哥永远都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现在这样语气带着焦灼,让吴予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人能离开吴家五哥的追踪,任何人都不行。
逢霖脱离监控十分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