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叶老爷子提出要逢霖和叶沐阳今晚就留在老宅。
“小二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今晚难得来了，就在老宅住一夜。”
逢霖正在厨房帮着程如意收拾东西——其实都是程如意在收拾。
逢霖想帮忙洗杯子的时候，程如意温和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你就别碰冷水了。”
正好她听到老爷子留叶沐阳，整个人微微一颤，僵在原地。
她害怕和叶沐阳在一起的每个夜晚。
程如意同情的看着她，“要不我去和爷爷说下，今晚我也在老宅留宿，你就来和我睡。”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逢霖苦涩的笑笑，擦干净手上的水，“谢谢大嫂，心意我领了。”
她走了出去，直接走向半封闭的露台。
她知道叶沐阳要解决这件事情，但是最起码，解决这件事的地方她要自己挑。
“往哪儿躲？”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在二楼站着，手随意搭在木质扶手上，订婚钻戒在中指熠熠生辉，刺的逢霖眼睛发酸。
“去露台透透气。”她稳住声音，说。
叶沐阳抬抬手，示意她上来，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逢霖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
阿魏叮嘱过她，老爷子的书房于她而言是不能涉足禁地。
但现在叶沐阳大大咧咧的坐在老爷子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眼里噙着薄怒。
“爷爷不许进。”
叶沐阳嗤笑，起身，拽着逢霖顺势推倒在地毯上，啪的反锁了门。
“你疯了！这里是爷爷的书房！”
叶沐阳无所谓的耸肩，“这里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整个老宅一定不会有监控的地方。”
他羞辱的语气，模仿着阿竹的口吻，“霖小姐，你也不希望你犯贱的样子被心血来潮翻监控的爷爷看到吧？那可是爷爷的爱好。”
逢霖也是才知道，叶家老宅居然处处都藏着监控。
“你来老宅伺候多久了？”叶沐阳起身走到逢霖面前，逢霖还没爬起来，叶沐阳走近后，她就更不敢起来了。
她就这样侧躺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妆点着珍珠的嫩绿色连衣裙裹着娇弱的身躯，整个人透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叶沐阳站在她脸前，俯视着她，鞋尖几乎抵着逢霖的鼻尖，她能闻到昂贵的手工鞣制皮革的气味。
“半个月。”
“哦，那就是从我不回家住之后，”叶沐阳尽情的讥讽着，“霖小姐就这么寂寞难耐？我不在家，你连六七十的老头子都能下去嘴？你可是真不挑食……”
他蹲下身，眼里全是血丝，映着女孩瑟缩的身影，一字一句，“看看你这样子，你可真下贱。要不要我把叶家的男人都喊来，让霖小姐轮番尝一遍？......或者让他们尝尝霖小姐的味道。”
逢霖急促的呼吸着，她相信叶家的疯子们真能干出这种事。
“那是爷爷，我是他的孙媳妇，我替你尽孝有错吗？！”她克制着恐惧，反问。
啪！
是清脆的耳光声。
叶沐阳没使太大力气，只是声音清脆。
“孙媳妇？”叶沐阳磨着牙笑了出来，“逢霖，你又不是蠢货，你应该很清楚，他可没把你当孙媳妇看——他要是把你当成了孙媳妇，程如意回避的时候，你就也该回避的。”
逢霖当然清楚。
在寒山寺的时候，她就看懂了老爷子的眼神。
老爷子把她当成了故人，他三十五年前亲手掐死的故人。
他此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当年掐死那个娇美的女人后心软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尾巴，按人口失踪案做，而是把那具失去了生机的躯体留在了新港的冷库。
这就是三十五年前轰动一时的新港无名女尸案。
逢霖闭上了眼，没再回答叶沐阳。
她这幅不合作的态度让叶沐阳愈发恼怒，他伸手，扯开了嫩绿色连衣裙的拉链，珍珠崩开，滚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逢霖反手握住了叶沐阳的手腕。
她力气和叶沐阳比不大，但是态度很坚决。
她睁开了眼，叶沐阳忽然觉得她的眼神完全变了。
“二爷，不行，”她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是你的夫人，不是你心血来潮的玩物。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商量，但你不能用男女间这档子事儿作为对我的惩罚。”
她盯着叶沐阳的脸，手无意识的捂着小腹，好像是在从那里汲取力量，“就算是商业联姻，二爷也把事情办的太恶心了。”
叶沐阳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说实话，逢霖能有这种蜕变他很惊讶，很惊喜。
就好像看到自己埋下的种子在发芽。
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拍了拍从撕碎的衣裙里挣脱出来的弹嫩，看着腰窝惊心动魄的弧度，“霖小姐的腰窝，大概能放下一只酒盏。”
他的这种无动于衷彻底惹恼了逢霖。
她是怕，但不代表没脾气。
她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她常年练舞，下肢的爆发力不比男性差到哪里。
鞋尖踹在了叶沐阳某个不能言喻的位置，在叶沐阳痛苦的弯腰捂着痛处的时候，她像一只灵活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冲到书桌边，抓起了笔筒里裁纸的笔刀。
叶沐阳疼的脸都扭曲了，吸着冷气看向逢霖，“你他妈又想杀我？”
他说的是那天晚上，逢霖拿着可笑的玻璃碎片。
“二爷，我不想死，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逢霖握着笔刀的手出奇的稳定，“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大不了我们仨一起死。
叶沐阳：逢霖想和我同生共死。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曲解了逢霖的意思，但他就是乐意这样想。
于是逢霖见鬼了似的看到叶沐阳后退了几步，坐在书房侧面红木椅上，阴鸷的脸色都和缓了许多。
她怀疑自己一脚把叶沐阳踹出问题了。
还是叶沐阳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吃硬不吃软？
“滚吧。”叶沐阳挥了挥手。
逢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倒不敢离开了。
“别等我后悔。”
逢霖小心翼翼的把叶老爷子的笔刀放回原位，接着她的动作僵住了。
刚才慌乱之中，她没看清叶老爷子的桌面，现在她看清了。
笔筒边放着一只老旧怀表，盖子打开着，镶嵌着一对情侣的照片，正对着书桌座位的方向。
大抵是叶老爷子故意摆放的角度，为了随时随地看到合影中女人的脸。
那张脸，和逢霖竟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