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美甲抠破了掌心的皮，汗水浸到伤口里，蛰的疼。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当那条短信发送失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高速叶沐阳他被盯上了。
但那样就意味着她背叛他的事实暴露在光天化日。
乔木不敢。
就算她自认叶沐阳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天，是她这辈子要追随的人，她也不敢。
叶沐阳出车祸的消息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乔木知道的时候，先是希望叶沐阳不要出事，但想通了其中关节后，又迫切的希望他再也不要醒来。
“我怎么知道的二爷没走高速？”曹亮哭丧着脸重复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我舅舅的手段，他不会在雁北市区动手，面子上的功夫要过去的，在高速上做最干净。叶二爷要是走了高速，他...他就下不来了啊。”
乔木的手无声地隔着衣服按住了冰冷的餐刀，在心里计算速度和距离。
叶沐阳送她学过很多，马术、赛车、搏击格斗......
她的计划简单粗暴，走近，然后一刀毙命。
她是叶沐阳的首席秘书，在很多场合公开亮过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脸面也代表着叶沐阳的脸面，她的不当行为能让富春山居的股份缩水下跌。
所以她用给叶总报仇的名义解决曹亮，关磐一定会找到专业人士来把现场做成意外。
但她没有能接近曹亮。
关磐和逢霖的位置很刁钻，刚好把她拦在曹亮身前不远处。
“就这样？”逢霖还是没有放过曹亮的意思，“要不你再仔细想想，对二爷动手这种事，你舅舅不能只把希望放在二爷会走高速上，他一定还有比的后手。比如...一个人？一个在二爷身边，能随时向他传递消息的人？”
曹亮想矢口否认。
他舅舅做事很谨慎，连他一个亲外甥都不允许参与进去，怎么可能蠢到在叶沐阳身边安插眼线？
刘军杰是宁可失手，也不会留把柄在叶沐阳手里的，而且失手之后他也不会想着追着叶沐阳咬，而是立马考虑用合理的手段，把利益最大化。
不然他也不能把生意做开到一个省，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但该说不说，他脑子忽然间灵光乍现，紧紧盯着这位逢小姐的眼睛，好像明白了她这么问的含义！
一定是这位逢小姐想要借自己的手除去叶二爷身边的什么人，才会这样暗示！
他脑子这会儿转的要冒烟。
逢小姐要借着谋害叶二爷这样的锅除去的人，一定是在叶沐阳身边很受信任，而且有一定权势地位的人，寻常人用不着这样黑的一口锅。
这个人几乎百分之百还是女人，曹亮的CPU这会儿处理不了为什么是个女人这样的信息，但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试探着开口，“好像还真有，我隐约记得舅舅说起过一嘴。”
其实他和她舅舅已经五六年没见面了，也就一年通几次电话，上次通电话是前几天他舅舅主动打听叶家二爷的事儿。
“接着说。”逢霖身体微微前倾，展示出感兴趣的意思。
曹亮收到了鼓励，大着胆子接着开口，“好像是二爷身边的女人，但二爷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到底是哪个，我也不敢肯定。”
乔木知道自己要完了。
那通电话果然是刘军杰打来的，是他想利用自己除去叶总。
但自己当时就这么犯了下蠢，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想想？”逢霖循循善诱，“不过你得保证说的是实话，我要是知道你骗我，保证你的下场比那天晚上更惨。”
曹亮毕生的智慧就在这一刻化作了福至心灵，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女人，叶沐阳信任的，在叶沐阳身边有权利和地位！
他看向乔木，在看清那个乔秘书眼底的杀机后，一切都豁然开朗！
这就是逢小姐想除去的人！
就在他要抬手指过去的时候，关磐附身在逢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乔木和曹亮的眼神对上，那一刻灵魂都要惊得出窍，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时候，看到关磐把手机递给了逢霖。
逢霖挥手，示意姓曹的闭嘴。
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是叶沐阳和叶景天在京州火车站聊天那个时间段的路面监控。
关磐让逢霖看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崭新的。
他说，“这辆车在我们的车次到站前五分钟到达，又在二爷他们走之后离开，全程没上下人，很可疑。但是这辆车的位置停的很刁钻，就算后面有降下车窗，监控角度也看不清楚人脸。车是租来的，已经在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了。”
逢霖看着降下车窗后的那帧画面，一言不发。
“嫂子？那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接着查？”关磐程序性的请示。
逢霖盯着那一角看不出任何特征的下巴和下方深灰色的衣领，牙齿几乎切进唇里。
她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来。
因为她和他，曾是世界上最熟悉彼此、依恋彼此的人。
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了。”她说。
“嫂子？”
逢霖把手机还给关磐，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开口，“让他们都出去。”
就算关磐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把曹亮和乔秘书请了出去。
他不明白，明明曹亮眼见就要指认乔木了，嫂子为什么放弃。
房间里就剩逢霖和关磐。
“不是刘军杰做的，”她开口，喃喃，“或许...是我害了他们。”
逢霖抬手掩面，吐出一个名字，“那是解景和。”
如果是解景和，一切都很好解释。
关磐顺着思考，“是，二爷早就查出来了，解景和和叶景天早几年前就有联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景天会和一个医生交往甚密。二爷后来的推测也只是两人大概真的是情投意合的朋友。要是这样的话，叶景天完全可能把自己的行动轨迹告诉解景和。那这件事就和乔秘书没关系。”
“但话说回来，解景和在里面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逢霖纤长的睫羽垂下，“知道答案的方法很简单，亲自去问问他。”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当解景和出现，那么围绕叶沐阳展开的谋杀，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