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逢霖的第一反应就是陷阱。
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陷阱也要往里面跳。
不然这些酒吧要是因为缺货停业,之前打开的市场相当于拱手让人,小一个亿的投资全打水漂。
曹老板在电话那边客气的请逢霖安排时间地点,表示自己和其他几个供应商一定会到。
逢霖本来想说“寻芳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了“金碧辉煌”四个字。
“曹老板,那就今晚六点半,金碧辉煌,我在【千里江山】包间等候诸位。”
电话那边,几个男人相视一笑,眼神是鱼儿上钩的狡黠,万长青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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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霖晚上到的时候,几位供应商都已经到了。
这几个人逢霖都眼熟,确实是之前谈过的供应商。
只是她手下员工的反馈是,这些供应商因为万长青的缘故,拒绝向逢霖的酒吧提供酒水;而曹老板主动上门,说是万长青毁约,现在他们也面临着很大的库存压力。
逢霖没穿旗袍,穿了一身黑白配的职业套装,整个人干练又精神,带着祝岁安坐下。
她开门见山,“我先说明,万长青已经不是不再是我们的员工,他既不担任野蜂酒吧的经理一职位,也不再负责我司采购。”
曹老板忧心忡忡,“我们不关心万长青的情况,只是之前他和我们签的合同那都是以贵司的名义签的,逢小姐,就算人走了,但合同也不能说毁约就毁约啊。当时我们信任万长青,没和他签订违约条款想,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不是让我们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吗?!”
逢霖手微微下压,示意,“曹老板,稍安勿躁。只要你能提供酒水,我们一定照单全收。货款也一分不会少,包括之前因为万长青单方毁约带来的损失,您提供单据,我这边也会承担。”
曹老板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饭都顾不上吃,“逢小姐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去看货,逢小姐提了货,在提货单上签了字,再打款也不迟。”
很合理。
几人简单吃了顿饭,逢霖就迫不及待跟着姓曹的去验货。
关磐正指挥着小弟往二爷今天的会客厅送洋酒,忽然看见自家小嫂子的身影。
关键是小嫂子身后跟着的男人。
那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生,但是后面几步远那个姓曹的,关磐可是熟悉的很。
当年叶沐阳刚出道,在姓曹的身上栽了个跟头,后来姓曹生生吐了十倍的利润,叶沐阳才没把他手活活砍下来。
还有姓曹的后面那几个,关磐听说过,这群人跟着姓曹的四处设局,都是手黑的主。
小嫂子怎么和这群人混在一起了?
“关哥,怎么了?”一边的小弟看到老大拧着眉头。
关磐朝远处走去,“没事,你们接着干活儿。”
他把自己看到的情景给二爷原样复述了一遍,叶沐阳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寡淡,“知道了,忙去吧。”
关磐以为叶沐阳已经忘了当年在姓曹的手下吃的亏,提醒,“二爷,不管逢小姐和他们混在一起要干什么,肯定是会吃亏的。”
“没事,你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只要不威胁到逢霖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不用出什么事儿都让她自己处理,别插手,记住了吗?”
关磐真不知道自家二爷在想什么。
“记住了。”
叶沐阳语气悠然自得,“关磐,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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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岁安开车跟在曹老板他们几人的车后面,说是去仓库看货,尽量今晚就让逢霖把货提走,曹老板他们几个哀声载道,说被万长青坑了,现在连周转的钱都没。
仓库在京州郊外,车越开越荒无人烟。
下了车,逢霖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夜色,蝉鸣声一声长一声短,不远处是几个看着有些年头的仓库,刚才谈成生意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消退了,转化成了隐隐的后悔。
最起码,应该白天多带几个人来验货的。
刚才实在是没想到仓库位置会这么偏远,满脑子都是今晚把酒水供应的麻烦解决掉。
姓曹的他们几个脚程快,不一时就把逢霖甩远了,先进了仓库。
逢霖穿的还是高跟鞋,踩在漫着荒草无人打理的泥地上,深一脚浅一脚。
祝岁安本来在逢霖身后,忽然快步走到了逢霖身前,低声说到,“霖姐,冒犯了。”
然后他屈下身子,朝逢霖伸出双臂,眼神在黑夜里闪烁,“您介意吗?”
后半程路是祝岁安抱着逢霖过去的,他手的位置很小心,始终攥着拳,没接触到逢霖分毫,在离仓库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把逢霖放下。
祝岁安知道,说是霖姐,其实这位年轻的掌门人比他大不了太多,现在他抱着她,明显感受到她紧张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祝岁安很想安慰她一句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无论如何都会。
但话到嘴边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有什么这资格对逢霖这样的人说这种话。
说白了他就是个一无所有的街头混混。
逢霖来的时候,特地把之前万长青经手的合同和以前的提货单带来了,对着曹老板他们的这批货挨个查验批次号和生产商信息。
祝岁安亦步亦趋。
他本能的排斥姓曹的那几个老板,虽然他们看上去很热情,但祝岁安在社会上混的经验远比逢霖吩咐,他直觉感受到这种热情不过是笑里藏刀。
尤其是那几个男人不经意间看向逢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但是等祝岁安再想细看的时候,那些人又恢复了笑面虎的做派,热情的问他,“小兄弟,有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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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逢霖联系采购部的人派车把货提走,签单,已经是半夜了。
她一晚上跟着姓曹的跑了三个仓库,将近一千万的货,够维持大半个月的量。
她顺便又跟这群人续签了一份两千万的合同,保证慰未来一个季度的酒水供应。
“逢霖”两个字即将在提货单上落下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抽了抽,莫名有点心悸,仿佛冥冥中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逢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逢霖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落笔签名,“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