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霖一时半会儿有点消化不了。
这个担子太重。
她敢开口问叶沐阳要环球港底商的经营权,是她吃准了要是自己兜不住底,叶沐阳身为合作者,不会坐视不管。
但是和蒲苇合作以来,逢霖也看出来了,京州的摊子都是蒲苇一个人从无到有支起来的,也就一开始叶沐阳搭了把手,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淡的若有若无,
“我手下的人都能用,他们都很专业,有几个是以前在海...以前就跟着我的。但这点人手肯定不够用,后续你还要发展自己的人脉,我知道很难,但我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相信你也行。”
“还有,你不用担心我和你说过的金主的问题,他不会干涉你的一切经营行为。”
“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话,联系我,不用逞强,你要学会示弱。”
蒲苇看着逢霖,还想叮嘱几句,但是握在掌心的手机一个劲的振动,那是裴玺在催她赶紧出发。
他们要去和解景和一起商议裴蒲苇的一期治疗方案。
蒲苇先离开,逢霖在包间里安静的坐了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她起身去酒柜里拿了瓶啤酒,一口气灌了半瓶,才平静下来。
十三家酒吧,近亿的投资,每天千万的流水。
放在数月前前她想都不敢想。
这个点酒吧还没营业,工作人员在走廊、大厅各忙各的。
逢霖从包间出来的时候,一路上员工看见她都会停下手里的工作,“霖姐早上好。”
逢霖踩着高跟鞋,一身素净的旗袍,乖巧的小脸干净的笑,一个一个回礼,学的就是蒲苇的八面玲珑。
好在自己在世航船舶那边的事情不如之前那么多,财务上的事情交接出去之后,会轻松很多,也有精力来应付酒吧这边的事情。
她路过经理办公室,没敲门,直接进去。
野蜂酒吧的经理是蒲苇自己带来的人,叫万长青,正专心的低头看文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勃然大怒,头都没抬,“教过多少遍的规矩不知道吗?进屋不知道敲门?下次在记不住的话就自己滚!”
逢霖平静的开口,“万哥,是我。”
野蜂酒吧的装潢。市场定位和前期营销是她和万长青合作完成的,所以逢霖跟他还算熟悉,但也仅限于工作上。
万长青听见是逢霖的声音,知道自己骂错了人,但是也没道歉的意思,甚至都没起身让逢霖坐,敷衍的说道,“原来是逢总,您坐吧,有什么事儿等我核对完库存表再说。”
逢霖心里有些不悦。
有些人给点脸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那万哥您忙,”逢霖没多说,转身就走,“看样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万哥您要是行,我也乐得清闲,日后少往野蜂酒吧来几趟。”
万长青是在故意给逢霖下马威,他在海市跟着蒲苇姐打下了一片产业,现在来到了京州又陪着她从头再来,自以为劳苦功高,但蒲苇好像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他,只是把他当一个普通的下属。
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姑娘当合伙人,简直是有眼无珠。
现在蒲苇有事要离开京州,万长青想趁这个机会把逢霖架空,最起码在野蜂酒吧,让逢霖没有能插手的地方,让蒲苇看看到底谁更适合做他的合伙人。
见逢霖转身离开,万长青不屑地冷笑一声,也没阻拦道歉的意思。
他不认为逢霖能做什么。
直到十分钟后,他邮箱里收到了解雇通知,连带着卡里收到了离职补偿。
~
逢霖让人事在招聘网站挂了招聘信息,月薪是之前万长青的两倍,她目前不缺钱,她缺自己的班底,缺可以信任的人。
逢霖在心里盘算着,发现一件悲哀的事,算来算去,自己身边勉强能信任的人,居然不是叶沐阳,就是叶沐阳的人。
她喝了半瓶酒不方便开车,正站在门口思考是喊代驾还是打车,一边的泊车小弟很有眼色的凑了过来,“霖姐,不方便开车的话,我送您?”
逢霖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因为这男孩儿有眼色的很,所以印象深刻,笑了笑,抛出钥匙,抬抬下巴,“走。”
“你今年多大?”
车上,逢霖看着男孩儿眉眼间没褪尽的那抹稚气,问。
男孩轻声说,“二十三。”
逢霖笑了起来,“说实话。”
“刚二十。”
“你叫祝岁安是吗?”逢霖问。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能被逢霖这样的“总”给记住,男孩儿有点兴奋,“霖姐你还记得我呢?”
逢霖记得他,不光是他有眼色,泊车技术好,还因为这男孩儿一身肌肉和蓬勃的生命力,显然是蒲苇精心挑选来放在门口撑场面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男孩儿闲聊,“这个年纪没上学了?怎么早早就出来打工?”
男孩儿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嗯,家里情况比较复杂。”
“你开车技术很好,哪里学的?”
这个问题好像更加难以回答,男孩儿沉默半晌,还是说了,“是在少管所。”
逢霖沉默片刻,轻声说,“抱歉啊。”
每个人都有每人的过往,逢霖自己的过去也干净不到哪里,自然不会随便揣测别人。
祝岁安把逢霖送到了半山别墅门口,逢霖下车,他把钥匙递过去,问,“霖姐,你是不是要开除我了啊?之前我做工的那几家就是这样,直到我在少管所待过之后,就把我开除了。”
“那你怎么不骗我?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做你的背调。”逢霖温柔起来的时候很有长姐范儿。
祝岁安有一米八多,被逢霖温柔的眼神注视的浑身不自在,低头,“不想骗人。”
“别瞎想了,”逢霖拍了拍他,“跟了霖姐就好好干。”
祝岁安有点湿漉漉的眼一下子就亮了,嗯嗯的点头,跟在逢霖身后把她送到门口。
逢霖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沉思了片刻,问,“你身手怎么样?我看你身上有旧伤。”
祝岁安不明所以,回答,“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混过地下拳场。”
逢霖认真的问,“我倒是觉得你当个泊车的门童可惜了,给我当司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