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元旦是放假的,她就是不想在逢家呆,再加上这段时间没有去公司,也想回去再熟悉熟悉。
她打扫了卫生,收拾了公用桌子,接着熟悉业务流程,重新核对了去年一整年的外贸出口金额,午饭在公司食堂随便吃了点,等结束工作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手机上十八个来自逢家的未接来电,逢霖都看见了,但她一个都没接。
推开逢家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徐安宁铁青的一张脸,然后她看到屋里堆了几十个大箱子,把落地窗都挡住了。
她进门,在心里寻思,自己什么时候也没买这么多东西啊。
“逢霖,你什么意思?是在给这个生你养你的家下马威吗?!”徐安宁在家里还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几步走上前。
逢霖头都没抬的回复同事的信息,反问,“您的生养是指五岁把我扔到大雨里,八岁把我手指打断两根,十二岁一脚踹的我胃出血,十五岁把我打成重伤还饿了三天最后是警察把我救出来的生养吗?”
徐安宁猛地窒住了。
逢霖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她现在没有软肋抓在逢家手里。
听到逢霖回来,逢竹石也从书房出来,脸上神色变幻,最后还是拿出了当爹的架势,“逢霖,叶家这是彻底把你扫地出门了,你好好想想你的未来。我今天和你几个世家的叔伯聊了聊......”
逢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冷漠的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逢竹石闭嘴。
逢竹石怔仲了一下——那一瞬逢霖身上的气势,就好像叶沐阳本人在那里站着!
接着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感,这个被退婚的丢脸玩意儿,居然敢命令他!
而自己竟真的下意识的闭了嘴!
电话接通,是关磐的声音,“逢小姐,您下班了吧?怎么大过节的还去公司加班?”
“前段时间一直居家办公,有些尾巴收的不干净,我去看看。”
关磐接着说,“嫂...逢小姐,东西都给您收拾过去了,您今天不在家,我们二爷请的人在逢宅等了一天。”
逢霖知道为什么徐安宁脸色这么难看了。
“天黑了您还没回家,我就自作主张让搬家工人先回去了,您看是明天再帮您把东西规整好,还是今晚咱们就收拾了?”
逢宅针落可闻,逢霖手机的音量也没有故意调小,逢竹石和徐安宁听得清清楚楚。
“今晚就收拾吧,”逢霖嘴角翘起一丝微笑,“挡着落地窗不像话。”
“是,那您稍等。”
逢霖知道这一切是叶沐阳出于愧疚安排的,她享受并利用起来心安理得——毕竟叶沐阳现在可是在和她的杀子仇人同床共枕。
徐安宁看了逢霖一眼,转身进了逢竹石的书房,两人反锁起了房门。
逢霖怀疑搬家工人根本没走远,就一直在等着她回家,还不到五分钟,一辆大型皮卡在逢宅面前停下,十几个彪形大汉鱼跃而下,挨个进了逢宅。
逢宅虽然不比叶家老宅的中式园林风格前后通透,走的是欧美庭院风,但也不算小了,可现在十几个肌肉贲张的男人往里面一站,客厅显得逼仄狭小起来。
这哪里是搬家工人,分明是一群健身教练...又或者叶家专业打手团队。
为首的大汉看着逢霖,挠挠光头憨厚的笑,“逢小姐,那我们就开始了?”
“辛苦了。”
几十个个箱子被依次拆开,在逢霖的指引下一一放到正确的位置。
顶多十分之一是逢霖自己买的,剩下的那些衣服、首饰甚至还有手工厨具、水晶杯、古董字画、花瓶......逢霖见都没见过、
徐安宁坐在逢竹石的书房,夫妻两人面面相对,徐安宁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压抑着声音,指着外面,“你听听,你听听这什么动静!这是逢家!她就是养女,算什么玩意儿?!现在叶家也不要她了,她装什么样,甩脸色给谁看?!今天她敢拿刀指着你,明天就敢杀了你满门你信不行!今天你不给她个教训,以后你别想从徐家薄年拿到一点资源!”
逢竹石在心里掂量了很久。
昨晚逢霖回来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被南家那个小丫头戏耍愚弄了。
当时南昭说的就是帮他们给逢霖一个教训,他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害逢霖成了弃子!
昨夜他后悔的一夜没睡着,但现在看来,逢霖好像不完全是叶沐阳的弃子。
更像是...地下情人。
叶沐阳现在这番举动是在警告逢家,是在给逢霖撑腰。
他真琢磨的出神,外面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电钻的声音,外面居然开始搞起了装修!
徐安宁猛的起身,拧开门把手往外冲,在看到外面抱着胳膊、一米九、肌肉健壮、虎视眈眈的男人后,尴尬的笑了笑,一屁股坐了回去。
接着她反手一巴掌抽在了逢青松脸上,成婚二十多年头一次和这个男人急眼——他在外面小三小四小五的养着,徐安宁脸上的笑都没跨过。
“别闹了!”逢竹石更狠的一巴掌扇了回去,把徐安宁扇的倒在地上,“你看不出来这是二爷的意思吗?这说明逢霖这个棋子还没废!当不了叶二夫人,能在叶沐阳身边呆着也行!”
徐安宁没说话,好像是被这一巴掌抽懵了,傻了一样坐在原地。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逢竹石啐了一口,冷冷的说,“以后这个家少惹逢霖!”
他拉开了门,装修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
“霖儿,这是干什么呢?”他搓搓手,问。
从没对逢霖这样和颜悦色过。
“二爷送了个衣帽间,只能现场装修,逢先生不介意吧?”逢霖一脸乖巧,问。
逢竹石没接着在书房躲着,坐在了沙发上,开始没话找话。
徐安宁过了片刻也走出了书房,又恢复了温婉端庄大气的样子,坐在逢竹石身边,叮嘱逢霖别太累了,今天晚上忙不完明天再接着搞。
也就一个多小时,这群人就完全把东西收拾好了。
现在逢宅的从茶杯到厨具,从地毯到沙发巾,从壁画到博古架,都换成了叶沐阳的风格。
死贵死贵的风格。
“逢小姐,您还满意吗?主子说缺什么让您开口。”
逢霖四下环顾,好像确实缺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见她眉眼阴沉,逢宅安静了下来。
逢霖拨通了一个电话。
“二爷,我的床呢?”
叶沐阳正在春月夜搂着南昭玩分食蛋糕的游戏,看到号码后立刻起身,走到了安静的角落。
“那是我安的床,连风铃都是我穿起来的,怎么是你的床?”叶沐阳这一个月以来终于听到了逢霖情绪波动的语气,恶化南昭虚与委蛇的恶心都消散了。
“那是我挑的款式,我付的钱!”逢霖咬牙切齿,紧紧握着手机。
“别这么小气咯。”叶沐阳还想说什么,南昭很没眼色的走过来递上一杯酒。
他急着打发南昭,接过来直接喝了,挥手让她走。
可惜那边逢霖已经挂了电话。
见叶沐阳毫不怀疑的把酒喝了,南昭嘴角流露出隐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