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一跪就跪了一夜,司冥轩早上起来正准备去上朝,还没走出夜宫,就看见小盛子匆匆赶来,禀报道:“不好了,陛下,方采女晕过去了。”
司冥轩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方向,“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御花园那儿,没有万岁爷的吩咐,谁也不敢动她。”
司冥轩匆匆赶到御花园,看见方巧巧瘦弱的身子倒在那里,心里一下五味杂陈,后宫里阳奉阴违也不是一两天了,他本以为方巧巧跪不住了就会自行离去,谁知道不该有骨气的时候,她的骨头倒是硬得很。
他猛地上前几步,一把将方巧巧抱起,冷冽道:“去夜宫。”
小盛子连忙答应,“嗻!万岁爷摆驾夜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夜宫,司冥轩朝也不上了,守在方巧巧身边等她苏醒。
倒不是有多么在意这个女人,只是他心里奇怪得很,连庄思渺都走了,她还跪在那里干什么?
就算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也该适可而止,她就不怕他真的由着她自生自灭吗?
司冥轩守了方巧巧一会儿,见太医迟迟未到,顿时蹙起了眉心,“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派人过来?”
小盛子站在旁边,表情十分尴尬,“启禀陛下,今日在太医院当值的是许太医,陛下之前吩咐过不准他来给方采女看病,所以奴才已经派人出宫去请其他太医了。”
从宫外到这里,少说也得半个时辰,司冥轩看着方巧巧惨白的脸色,眉心蹙得更紧,“别那么麻烦了,赶紧把许青云叫来,人命关天,你们是想看着她死吗?!”
天子一怒,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把许青云请了过来。
许青云提着药箱赶来,先是向司冥轩行了一礼,才大步走到方巧巧床边,看见她原本孱弱的身子变得更加瘦弱,连脸颊都凹进去了,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都已经证实是被冤枉的了,却还是遭到如此对待,这宫里的女人也怪可怜的。
司冥轩一直紧盯着他,见他看见方巧巧后,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恍神和怜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好在许青云只是愣了一下,便很快进入了太医的状态,他检查了方巧巧的伤口,并当着司冥轩的面为她上药包扎,全程小心翼翼,没有半分逾越,甚至再也没把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
他越是如此,司冥轩就越觉得他是在避嫌,身上像是被寒霜笼罩,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气息。
“许太医不问问她为什么受伤吗?”
司冥轩阴测测地开口,那声音里的凉意,冰的许青云打了个哆嗦。
“陛下说笑了。”许青云汗颜道:“这后宫里的事,微臣哪敢过问?”
“不敢就好。”司冥轩也懒得跟他客气,“朕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心疼。”
许青云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倒是不想心疼,可谁叫你一次次把自己的女人伤成这样?
行医这么久,他见过无数比方巧巧伤得更重的人,可像她这样持续不断地受伤的还是头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天子闲得没事,整天靠打女人发泄。
但偏偏这些话他也就只敢想想,人家是一国之君,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即便是他,也没有进言的机会。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以至于许青云收拾完药箱,便仓皇地离开了夜宫。
许青云一走,司冥轩便大手一扫,将高几上的纱布和金创药打了一地,眉宇间乌云密布。
个个都觉得这女人可怜,觉得他这个皇帝有所亏欠,可分明就是她蠢钝如猪,自讨苦吃。
但凡她聪明一点,又怎会一次次地把自己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