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珍没想到司冥轩会突然提起方巧巧，一时间表情有些慌乱，“当……当然遇见了，陛下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司冥轩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看见她慌乱的模样，不禁蹙起了眉心，“你提到了采兰阁，朕自然会想起她，怎么，你又跑去欺负她了？”
“额……我……”
何珍珍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跟方巧巧不合，现在矢口否认就相当于欺君之罪，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冥轩看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又动手打了方巧巧，眸子便冷了下来，“不敢说就别说了。”
说着，他把手一甩，径直起身离开了现场。
何珍珍看着他清冷离去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早知如此，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找方巧巧的，这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司冥轩离开御明轩，径直去了采兰阁，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又停了下来。
小盛子见状，主动上前问道：“陛下，要不要叫方采女出来迎接？”
司冥轩背起双手，身姿挺拔，却一身清寒，“不必了，回御书房吧。”
一个总是被人欺负的软骨头，他有什么好去看的？
自己争来了位分又如何，婢子就是婢子，永远都被别人踩在脚下。
方巧巧并不知道采兰阁外面发生的一切，她仍然在安安静静地跟含霜学习女红，前世她还是苏染的时候，曾经看着冷香泠给司冥轩送她亲手做的刺绣，当时她的表情是一脸嫌弃，惹得司冥轩大发雷霆。
“你看不上香泠给朕送的刺绣，怎么不像她一样，亲手做一个给朕？”
“我拿刀枪剑戟的手，怎么能拿针线，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三军将士笑掉大牙？！”
“你做不到的事情，香泠为朕做了，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为你做了无数，怎么不见你有半分感激？”
往事历历在目，吵架的结果最后是司冥轩半个月没有见她，直到边疆告急，昭国急需她这个皇后挂帅，司冥轩才匆匆赶来哄她。
“朕不是不在意你的付出，只不过原本拿刀枪剑戟的人肯为朕拿针线，那才是最大的付出。如果可以的话，朕希望边疆平定之后，你无需再上战场，就跟宫里其他女人一样，过着弹琴刺绣的惬意生活。”
方巧巧承认，当时的苏染太傻了，就为了司冥轩这虚无缥缈的承诺，义无反顾地上了战场。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她活着从战场回来，却死在了那所谓“弹琴刺绣的惬意生活”里。
她亲手为司冥轩绣的鸳鸯枕，到头来还是没有用上。
或许是她真的没有刺绣天分，重活了一遭，仍然搞不定那手中针线，即便有含霜在旁边指点，依然绣得歪七扭八。
“主子，你想绣什么，还是我帮你绣吧？”晨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
方巧巧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刺绣不在好坏，而在心意。”
宫里什么珍贵绣品没有，司冥轩想要的，无非是那些妃嫔以他为天的心意。
不会刺绣的人为他刺绣，远比会刺绣的人为他刺绣更打动他。
苏染没完成的事情，就让她来完成；
苏染没劈开的心，就让她来劈开。
晨露挠了挠头，觉得自家主子说的话总是那么高深莫测，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宫里有心意的娘娘多了去了，也没见陛下真的把心拴在谁的身上。
含霜在旁边笑而不语，跟方巧巧久了跟得久了，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