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卫国本想随机拦下员工询问情况。
可他们行色匆匆，不是直接加快脚步，就是冷眼摆手，根本就不给人提出问题的机会。
眼看着大批人从眼前流过，他们却连一句话都没问出来，老刘头决定出手。
“出门在外，要学会左右逢源，跟我学着点儿！”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走到门卫室，敲了敲窗户。
保安大爷拉开窗：“神么事？”
他操着很重的羊城口音，看样子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老刘头没急着说话，先把烟递了过去：“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那保安也没急着接烟，反倒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啥人？”
“胡强。”
“砰！”
保安直截了当的将窗户关上，不给老刘头一点儿反应的机会。
他气愤的一巴掌糊在玻璃上：“你特么咋这么没礼貌！”
看老刘头吃了瘪，涂波又上前，他直接将五张百元大钞拍在窗户上：“能不能跟您聊两句，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这年头，五百块可算得上是巨款……
那保安虽然装的严肃，但眼里的贪婪却十分明显。
他果然再次打开窗户：“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儿。”
鲁卫国笑看老刘头，而老刘头则涨红了脸，他把头一撇：“啥也架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保安随便叫了个人过来替班，然后跟鲁卫国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小饭馆。
热水热茶，外带家常小菜，这才总算是真正撬开了保安的嘴：“你们问胡强干啥……？”
“我看你倒是很避讳这个话题啊。”鲁卫国说。
“谁特么乐意提个死人啊。”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恐怕还有别的吧？”
“那还能有啥？你要问他的家庭情况啊性格啊，我都知道，他的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老家伙吃的比谁都香，嘴巴却又严实的厉害，愣是一句都不乐意交代出来。
老刘头看向涂波，意味很明确。
涂波叹了口气，从随身的皮夹子里又掏出五张红钞拍在桌子上：“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这些就都是你的。”
看到钱，那老保安仿佛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我刚打了个盹儿有点迷糊，现在好了，你们随便问吧！”
“关于胡强的信息，你都给我说说，另外，他是怎么死的？”
“他家里困难，缺钱，所以刚满十六就来厂里干活儿了，大家一开始看他年纪小就经常帮他，但渐渐发现这孩子品行有问题，脾气不好，手脚也不干净，慢慢的就没人乐意搭理他了。”
老保安打开了话匣子。
“至于他怎么死的……我当时在保安亭这儿也没瞧见，据说是掉进高温消毒桶里，虽然有人一发现就拉闸关了火，但还是把他活活给烫死了……”
“据说死相很惨，当天厂里就歇了工，警察、家属、殡仪馆，那真是轮番登场。”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好像没什么特别。
“那你知道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记得……他家是单亲，联系方式在进厂的简历上，你们要的话我回头可以找找……”他一边大口吃红烧鱼，一边压低了声音：“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
“啥事儿？”
“这个胡强邪乎的很，他死了之后，厂里好几个人都说梦见他了，梦见他说要回来索命，尤其是平日里跟他不对付的，更是连续梦了几天。”
鲁卫国从这里嗅出了问题：“除了梦见，还发生过什么其他事儿么？”
“有啊，他死了之后没过几天，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老想着把他赶出去的小主管死在了家里，而且尸体穿着的工厂服上，还写着开除俩字。”
“警察调查半天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厂长那边让警方别查了，同时在厂内也封锁消息，谁都不准提胡强的事情。”
看来这个胡强果真有问题，先从他这里下手应该错不了。
“我们现在跟你回去找找他家属的电话吧，找到了我们就走。”鲁卫国说。
“那钱……”
“钱肯定给你。”
“成嘞，没问题。”
一行人走过巷子回到工厂，保安屁颠颠的从简历中找到属于胡强的那一份。
鲁卫国看了一眼……那货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没出事儿之前长得还眉清目秀的……
他将电话抄在随身的小本儿上便让涂波将另外五百块给了保安。
“聊两句天就赚一千块，比我来钱还容易呢。”涂波一阵肉疼。
四人一路边聊边准备先回涂波家里，盘一盘这件事儿的逻辑。
进门之前，他们又碰上了那位邻居，他拎着几个黑色的袋子往外面走，袋子还在滴滴答答的往外渗血，瞧上去相当渗人。
“忙着呢？”涂波跟他打招呼。
男人笑的十分从容：“是啊，鸡都处理完了，哎呀，我包了好几层还是漏血，走廊我待会儿出来清理。”
“不碍事，我得空了拖一下也行。”
“涂哥真是热心肠。”
“哪里哪里。”
两个人一顿唠嗑，才互相错身过去。
鲁卫国忍不住多注意了一下那个邻居，总觉得他那里有点儿不对劲。
进门之后，鲁卫国才说：“我还没问问你关于这个邻居的情况呢，你跟他熟吗？”
涂波坐进沙发里：“那倒是不太熟的。”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嗯……挺憨厚老实的吧，感觉是个好人，就是经常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现杀动物回来给她女儿补身体，搞的楼道里一股子血腥味儿。”
鲁卫国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邻居不对，但是，又想不通哪里不对。
归根结底倒有可能是自己太过多疑。
“我们不是已经抄了那个雨衣鬼家属的电话号码么？先别管那么多了，打过去试试。”老刘头提醒道。
鲁卫国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涂波用自己的小灵通，打给了那一串座机号码。
或许，打通之后，就能够揭开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