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残颜随后走进卧室，对夜微萤道：“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么？”
卧室并没有关门，夜微萤点头：“我都听到了。”
凤殊颜缓缓道：“反常必妖，凤双羽一定有所图谋。”
夜微萤道：“那姐姐为何要答应她？虽然姐姐一定会有所防范，但终归会有风险。”
“骗她的。”凤殊颜淡淡道，“三天后的早上我不会去，她自己玩吧。”
前世，凤双羽也经常在暗中玩些小手段对付她，但从来没有成功过，倒不是因为她每次都能识破凤双羽的手段，而是所有人都偏袒她或者不敢动她，凤双羽就算是对的，也拿她没有办法。
夜微萤：“……”
而后他抿唇，轻轻的笑。
不愧是他的姐姐呢。
“你可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凤殊颜忽然问道。
“我娘亲跟我说过。”
“她是怎么说的？”
“我娘亲说，凤小将军为了骗住暗中投靠乌国的将领，明知前方存在乌国的陷阱，也率领自己的亲兵冲上去，结果遭遇乌国的炸药攻击，连尸身都没能留下……”夜微萤简直不敢看凤殊颜的面容。
全京城谁不知道凤苍云有多疼爱凤殊颜？
凤苍云死后，凤殊颜病了整整一年。
在那一年里，夜绚一直陪伴她，照顾她，她才走出失去哥哥的伤痛，并将一颗心都交给了夜绚。
“是的。”凤殊颜却很平静，“因为我哥哥的牺牲，那名背叛玄元的高级将领以为自己还没有暴露，暗中将玄元军队的情报传给乌国，乌国派出精锐作战，陷入玄元军队的陷阱中，全军覆没，玄元的西部边疆才得以守住。”
“凤小将军是真正的英雄。”夜微萤眼里流露出佩服和崇拜之色，“凤将军也是，凤家有资格得到举国敬重。”
凤殊颜的目光又越过窗台，投向浩瀚的苍穹：“我知道哥哥做的是对的，换了我，大概也会这么选择，只是，我经常在想，如果他当年没有牺牲，那该多好。”
夜微萤微微动唇，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心中却升起强烈的无力感。
“我跟你的母亲说过，以后想送你从军，让你有机会掌兵，立功，你可愿意？”凤殊颜却又这么问他。
夜微萤眼里绽放出神采，用力点头：“愿意！我想成为凤将军和凤小将军那样的男人。”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从今晚开始，你可以尝试着看兵书。”凤殊颜拉开抽屉，拿出几本兵书，“这几本是我哥哥小时候看的兵书，比较浅显易懂，我会尽我所能教你，我若是不会的，我会请我的父亲教你。”
夜微萤的眼睛更亮了：“是！”
凤殊颜又道：“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会让老哥教你学习杀人之术。”
夜微萤响亮的道：“是。”
夜深后，凤殊颜已经入睡，夜微萤不敢在房间里点灯，便拿了兵书，坐在院子的灯笼下看，边看边在地上写写划划，好不用心。
一直看到午夜，他才合上书本，蹑手蹑脚的回房睡下。
清晨时分，陈氏匆匆回去了。
二姨娘、凤双羽忙着准备拜祭的事情。
到了晚上，天色一黑，各间屋子、院子都纷纷关门，除了护院，极少有人在外头转悠。
凌云苑的院子里也挂上灯笼，并不幽暗。
凤殊颜拉着夜微萤走到院子里，对双臂抱胸、一脸无聊的靠在廊柱上打盹的丁寒道：“我要你教我们杀人之术，简单、好学、有效的那种。”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若梅和若兰，若梅和若兰听得脸色就是一变。
丁寒嗤笑，刚想说什么，凤殊颜指尖一竖，挟出一张纸片：“我每个月给你三个名单。”
丁寒将纸片扯过去：“报酬太少。”
凤殊颜道：“对方必定有所防范，你最好不要过于活跃。”
丁寒嗤笑：“看不起谁呢？”
“不要大意了。”凤殊颜淡淡道，“就这么多，干，还是不干？”
丁寒用豺狼般的眼睛盯着她片刻后，恶狠狠的：“干。”
凤殊颜朝若梅和招兰招手：“你们也要学，别指望着你们若是陷入绝境，会有人拯救你们。”
丁寒没有理会其他人，上下打量凤殊颜：“你没有学武的根基，体格也不强壮，现在再去学基础，耗费的时间会很长，如果你想在短时间内学会有效的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身边的物品。”
“刀叉，花瓶，筷子，砖头，甚至是一根小棍子，”他顺手折下一小截梅树树枝，“快、准、狠的扎下去。”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根小小的树枝已经抵在了凤殊颜的眼瞳上。
凤殊颜根本没有看到丁寒是如何出手的。
她面不改色，若梅和若兰却被吓得尖叫两声，差点瘫倒。
“就像这样，一根小小的树枝就能毁了对方一只眼睛。”丁寒道，“这些手段，你们以后可以慢慢琢磨，今天晚上我要教你的是人体构造，尤其是人体最重要、最脆弱的穴位、部位以及大血管。”
“构造？穴位？血管？”凤殊颜慢慢琢磨这几个词。
“如果你手中有一把小刀，你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要杀之人却是一个比你高大的壮汉，”丁寒道，“你能出手的时间也很短，你会怎么做？”
“扎他的脖子。”
“如果他毫无防备，你又能抓到合适的机会，这能行，反之，你很有可能会失手。”
“扎他的心脏？”
“能扎到心脏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谁都知道要重点保护心脏。”
“你的意思是说，比起没有把握的去攻击对方要害，我应该考虑攻击比较容易得手的部位。”
“是，除非你没有别的选择，不得不赌一把。”
凤殊颜点头：“有道理。”
丁寒伸手，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几个地方点点：“除了颈侧大血管，位于上臂前内侧、靠近腋下的这一处大血管，以及位于大腿根部的这一处大血管皮薄肉少，非常脆弱，若是挨上一刀，出血极多，若是不能及时止血，很快就会昏迷甚至死亡。”
“除了几处大血管，太阳穴、后脑勺、颈椎、心脏、后腰等都是要害，若是受到重创，轻则残废，重则死亡。当然，对于男人来说，档下也是致命部位且不易防范，你们也该学学如何攻击男人的档下。”
若梅和若兰听得很是别扭。
凤殊颜却是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弱者对强者出手，应考虑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实情，或攻其不备，或出其不意，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东西，做出最合理的判断与攻击。”
她和丁寒的对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其他三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