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冷。
刚进入十月,香京就下起了第一场雪,雪不大,却伴着小雨,异常寒冷,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极少有店铺开张,整个京城是无比的冷清。
到了晚上,雨雪皆停,但风却是更大了,京城更显寒冷。
皇宫里,皇帝的身体因为天气变冷而每况愈下,即使寝宫里燃着数只暖炉,温暖如夏,皇帝身上也盖着厚厚的被子,但他还是觉得冷。
陪在皇帝身边的人,一个个身上都冒出了汗,却没有一个人敢喊热,更不敢脱下外衣。
“皇上,喝药了。”国师兴冲冲的端着一碗药汤过来,“我的长生不老药已经熬成,只要陛下日日喝下此药,喝足九十九日,便能强化肉体凡胎,长生不老。”
“好,好极了。”皇帝哈哈大笑,“为了重塑肉身,朕不惜自伤龙体,吃了这几年苦,都值了,哈哈哈——”
他接过那碗汤药,刚想服下,就有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二殿下带了数万兵马包围皇宫,说是国师惑乱君心,制毒弑君,要求皇上杀掉国师——”
“这、这个逆子!”皇帝气得全身颤抖,大喝,“令大内侍卫全员出动,务必保护皇宫,同时发出信号,号召京畿地区所有兵马即将进京,将这个逆子格杀!”
很快,皇宫升起了灿烂的“烟花”。
这些烟花全是红色的,如血花染红了天空,绵绵不休,惊得无数百姓推窗观望。
那是皇帝有难的求救信号,只要看到这些信号,任何军队都可以即刻出动,前往皇宫救驾,一旦救驾成功,人人都能立功。
夜绚看到这片血红色的“烟花”,沉下脸来,下令:“攻打皇宫——”
于是,他率领的城卫与大内侍卫展开了一场血腥、惨烈的厮杀。
杀到天明,夜绚率领的城卫占据了优势,眼看就能攻进皇宫,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京畿守备军五万大军冲到城门,正在全力攻城——”
夜绚咬牙:“留三分之一兵力死守皇宫各个出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逃出皇宫,其他人随我去死守城门!”
他亲自赶到南城门,跟正在攻城的军队展开对峙。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双方难分高下。
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江南沿海守兵共五万人马已经抵达近郊,即将参与攻城——”
夜绚咬牙,下令:“将死守皇宫的兵力调过来,死守城门,城门绝不能失!”
战争又持续了一天,夜绚的兵力死伤惨重,城门已经摇摇欲坠,大有被攻破之势。
“二殿下,这城门守不住了,咱们逃走吧!”有人劝夜绚。
夜绚却淡淡的笑了:“我不逃,我的救兵应该快要到了。”
有人问:“什么救兵?”
夜绚微笑:“当然是叶小萤叶将军的兵。”
众人惊:“叶小萤叶将军,他、他来了?”
夜绚道:“他本该前几日就到的,但寒流来袭,行程受到影响,慢了几日,但,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话音刚落,就有负责接收信鸽的小兵匆匆来报:“二殿下,叶将军率领十万兵马,已经抵达城郊,即将对攻城军展开进攻。”
“哈哈哈——”夜绚纵声大笑,“天助我也,叶将军来得太及时了!”
他的军队精神大振,再度冲上城墙。
而城墙外的军队显然也听说了西北大军前来支援夜绚的消息,纷纷退走。
不过,夜绚想象中的西北救兵与攻城军互相厮杀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又过了一天之后,夜微萤带着十几万军队抵达城门,告诉夜绚:“二殿下,所有的攻城军已经投降,不再与二殿下为敌,二殿下可以打开城门了。”
夜绚看到他的身边站着那些攻城军的将领,一个个的都很安分,完全没有怀疑,当即打开城门,大笑着出去:“叶将军,你果然是本宫的好兄弟。”
夜微萤微笑,意味深长:“是,我确实是二殿下的好兄弟。”
夜绚拉起他的手:“走,我们一道进宫。”
进了皇宫后,夜微萤没有跟夜绚去见皇帝,而是道:“二殿下,我得先去见一个人,晚些再去见圣上。”
夜绚道:“好,我先去见父皇了。”
夜微萤去见了芥妃,好让夜绚有机会杀掉皇帝,至于他嘛,既然不在场,那皇帝被夜绚杀了,不关他的事。
如他所料,夜绚去见了皇帝,表示他为了救皇帝,非杀国师不可,而在他杀掉国师的时候,皇帝也吐血身亡,经现场的太医检查,皇上是中毒驾崩,而这毒,就来自国师所熬制的长生不老药。
夜绚在现场哭得撕心裂肺,自责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国师谋害父皇。
而后,他召集文武百官进宫,向他们说明他发动兵变的起因、过程,表示他绝无谋反之心,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受国师蒙蔽的父皇,只是救驾太晚,未能成功救下父皇。
就在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的时候,夜微萤跟着芥妃到场,告诉众人:“我乃陛下三子夜微萤,收到二皇兄要我助他起兵谋反的秘信后便将计就计,前往京城,想为父皇除掉这个祸害,没想到我的母妃突然被紫贵妃囚禁,我便先去救了母妃,因此晚来一步,没能阻止他弑君!”
“你、你血口喷人!”夜绚惊骇,“夜微萤早就死了,你竟敢冒充夜微萤,还敢诬蔑我……”
“我没有诬蔑你,这就是证据!”夜微萤亮出一封秘信,当众展开,“各位都看清楚了,信纸是宫里御用的信纸,这字是二皇兄的亲笔字迹,这印章也是二皇兄的皇子印章,绝对不可能造假。”
他将信丢给众官员,众官员看后都惊骇不已,夜绚在信上明白说了他要弑君称帝、只要“叶小萤”发兵助他、他便让“叶小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字确实是夜绚的字,印章也是夜绚的皇子印章。
“你陷害我!”夜绚大吼,“你说你要一个保障,要求我把私人印章暂且交给你,我才交给你的,没想到你却用这样的印章来陷害我……”
夜微萤道:“那信上的字呢,又如何解释?”
夜绚解释不清。
或者说,夜微萤兵权在握,面带微笑却散发着嗜血之气,没有人敢相信夜绚。
天明之时,夜微萤的三皇子身份已经被铁证证实,而夜绚的谋反之罪也被证实,接下来数天,夜微萤代管朝政、军政,无人敢不服。
又过了一个月后,经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商议,认定夜微萤文韬武略,万民所向,最是合适不过的皇帝人选,一致推举他为皇帝。
至于夜绚,夜微萤问过凤殊颜的意思,凤殊颜表示:“死,太便宜他了,我要他一无所有的活着,与凤绵绵当一对怨偶,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怨恨之中。”
夜微萤遂了她的愿。
他大赦天下,以此免了夜绚的死罪,将夜绚和紫贵妃贬为庶民,驱离江南,夜旬及其后代永远不能为官、不能踏进江南一步,同时,他收回了紫氏一族所有的官职和田产,令紫氏一族离开江南,同样世代不能入官,不能踏进江南一步。
而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