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凤苍晴就住在这间宅子里,与凤殊颜、凤苍云几个边吃边聊,聊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深,几个人才逼着凤苍晴入睡,因为担心他兴奋得整夜无法入眠,凤殊颜还给他泡了一杯安神茶,亲眼看着他睡下。
次日凌晨天未亮,凤苍晴就醒了,虽然他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儿子和女儿,但他知道儿子和女儿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他与儿子、女儿的接触必须极度谨慎、隐秘,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所以,他还是依依不舍的进行乔装,跟儿子和女儿告别。
凤殊颜问他:“父亲,两国停战,边境已经安宁,皇帝现在打算如何处置您?他会放您离开吗?”
“我已经年迈,身体不好,皇帝已经不需要担心我会造反或起异心了。”凤苍晴道,“如今除了府里的一些眼线,皇上已经不再派人保护我和跟踪我,我想,如若我带上你母亲的骨灰回她的故乡,皇上应该不会阻止。”
“那就好。”凤殊颜点头,“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您切勿担心,一起离开京城的事情慢慢准备就好。”
“好,你们让爹爹非常放心。”凤苍晴拍拍她的肩膀,又拍拍凤苍云的肩膀,“你们让爹爹感到非常骄傲,爹爹为你们自豪。”
而后他咬牙,转身,大步朝大门走去。
尽管他恨不得马上就和儿子、女儿住在一起,共享天伦,但是,他还是需要忍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定期的会面,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们。
凤殊颜来了京城几天后,也知道了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形。
凤家老太太三年前已经病逝,如今的凤府只有凤苍晴和二夫人为伴。
凤绵绵在这两年里又小产过一次,身体大为受损,经多名御医会诊,她已经伤了根本,这辈子都无法再受孕,加上她帮不到夜绚,紫贵妃对她极为嫌弃,从来不召她进宫,所有人都知道紫贵妃不喜她,便也不与她往来,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在夜绚的身边过得并不如意。
至于夜绚,在夜中明死了以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水到渠成的成为太子,然而直到现在,皇上也没有册封他为太子,他为了讨好皇上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但皇上似乎仍然没有册封他为太子的迹象。
至于芥妃,她这两年倒是过得不错,皇后因为谋反被打入冷宫,没过多久就薨了,她因为之前就暗中“投靠”了紫贵妃,在皇后失势后就成了紫贵妃的人,紫贵妃对她倒是不错,她在宫里简直如鱼得水。
至于皇上,近几年很是宠爱为他生下四皇子的颖妃,宫里甚至有传言他有心封皇皇子为太子,但四皇子年幼,他只能等四皇子长大。
此外,皇上的龙体也是差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精干了。
还有凤双羽,礼伯王对她非常宠爱,而且还是专宠,她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世人都说凤家三姐妹中就数她嫁得最好了,不过,她至今未孕。
坊间隐隐有传言说凤双羽与夜绚私底下颇为暧昧,同时也有传言说这是夜绚的政敌为了打击夜绚而故意放出的谣言,但,有内幕消息说礼伯王已经加入夜绚的阵营,只是两人平时很少来往,这个消息未能得到证实。
凤殊颜关注着这些消息,琢磨着如何把夜绚给搞下来。
但,更重要的是她要享受与父亲、哥哥团聚的时光。
天气一日一日的变冷了。
入冬的时候,朝堂传来一个天大的消息,皇上准了常直告老还乡,并任命叶小萤为西北大军的大将军。
消息传出,举国上下无不欢呼。
这时的叶小萤明面上是十八岁,实则刚过十六岁,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是玄元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军。
依理,他过年时应该回京述职,当面接受皇上的嘉奖,但他以军务繁重、与常将军交接军务用时极长为由,申请明年再回京,皇上认为他心系军务,便欣然应允。
但凤殊颜知道,这是夜微萤担心皇上、夜绚等人认出他来,故而找理由不回京城。
再接着,年关到了,已经卸任的常直回到京城,时常与凤苍晴相聚饮酒,好不快活。
除夕那一夜,凤苍晴甚至去了常直在京城的府邸,与他一起过年。
没有人知道,这次的除夕聚会,凤殊颜和凤苍云夫妻也乔装打扮,暗中出席宴席,算是全家一起吃了团圆饭,常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凤苍云,更是热泪盈眶,直喊苍天有眼。
过完年后,凤苍晴亲自进宫面圣,表示自己年纪已迈,受不得京城冬季的严寒,剩下的人生恐怕也不多了,想带着发妻的棺椁回到发妻的南方故乡,在那里孤老终生。
皇上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凤苍晴一直跪在御书房前不肯离开,终于,皇上拗不过凤苍晴,同意了他的请求。
就在春季来临的时候,凤苍晴挑了一个吉日,请高僧作法,将爱妻的棺椁挖了出来,带上皇上的奖赐,前往南方。
二夫人舍不得京城的富贵,女儿又是王妃,加上凤苍晴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没有强求她一起离开,她便留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凤苍晴前往南方的时候,凤苍云和凤芸儿也暗中跟在后面,随他去南方归隐。
就这样,凤苍晴、凤苍云父子彻底消失在京城,京城只留下这对英雄父子的传说,再也无人见过他们。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凤殊颜乔装打扮,站在山头,目送他们离开。
父亲和哥哥都离开了,她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恨不得也跟他们离开,然而不行,因为她还有大仇要报。
当父亲和哥哥都消失时,她也毅然离开,再次前往西北大营。
如今的夜微萤,已然成为玄元的第一大英雄和第一名将,在他接管西北大军后,并没有因为两国停战而有所懈怠,继续从严治军,以身作则,加强训练,西北大军在他的领导下日显强大。
也在这种时候,他收到了夜绚秘密派人写给他的秘信。
夜绚在信中表示自己极为敬佩他的才干、人品,希望能与他保持联系,共商国事,共强玄元。
夜微萤知道,这是夜绚在拉拢自己呢。
他微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所以他很快回信,让那名信使带给夜绚,表示他很乐意与二殿下成为挚友。
从那时开始,他与夜绚就一直保持秘密联络,就像他真的加入了夜绚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