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抬眼看向秦薪荞，无声浅笑，“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你一较高下，你何必要跟我较劲儿？”
“你爱过他吗？”
秦薪乔眼神暗了几分，带着疑惑，“我感觉不到你对他的爱。”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绝情？
顾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又要一次一次地推开他，顾暖，你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过他，但是他，每次都无比坚定地第一时间选择了你。”
顾暖不知道秦薪乔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如果她想跟楚寒在一起，完全没有跟自己说这些的必要。
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是巴不得自己跟楚寒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而且，秦薪乔若是不说，她或许没有这么深的愧疚。
她和楚寒，好像正如秦薪乔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过楚寒，哪怕曾经有过不顾一切去爱他的想法，后面都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暖，你配不上他，更配不上他的爱。”
秦薪乔看着沉默不语的顾暖，眼神冰冷嫌恶，“你就应该跟陆一洋一样，永远活在地狱里，被人踩在淤泥里，发烂发臭。”
她说完，不等顾暖回答，转身就往外走。
门没关上，顾暖低着头，眸底暗流涌动，像是定住了一样，没人看得清她此时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秦薪乔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
跟陆一洋一样！永远被人踩在泥土里，发烂发臭！
“顾暖，你配不上他，更配不上他的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总之就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深埋心底的不自信和自我怀疑再次慢慢发芽，侵占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姐，可以走了。”
顾习扬进来，看到恢复正常的顾暖正站在床边，看着窗外，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顾习扬，淡然一笑。
“走吧。”
顾暖淡淡回道，跟顾习扬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顾习扬让她休息，自己忙着跟她做吃的。
顾暖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脸色平静，眼神却异常复杂。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走在悬崖边上，旁边就是万丈深渊，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对于顾习扬，她该追究到底吗？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她走神之际，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往餐桌上看去，是顾习扬的手机。
她想到自己那天晚上跟顾习扬的对话，他说他也有在手机备忘录上写日记的习惯。
纠结、好奇、忐忑……
复杂的情绪让她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顾习扬就在厨房，只要一转身，或者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餐厅。
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压着步子往厨房走去。
走到餐桌边上，看着还在响的手机，顾习扬从厨房出来，跟她碰了个正着。
顾习扬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水杯，再看看已经停止响铃的手机，直接道：“我帮你接。”
“你电话刚才响了。”
顾暖见他转身去跟自己接水，提醒了一句。
顾习扬嗯了一声，“好，我看看。”
他把接好水的水杯递给顾暖，顾暖接过来，他便直接走向餐桌。
顾暖端着他接的水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喝下去却莫名心慌。
顾习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很快放下，“骚扰电话。”
他笑着解释，回头看向正望着他的顾暖，“汤还要煲一会儿。”
“扬扬，我们好好谈谈吧。”
不知道是处于何种目的，亦或是冲动驱使，顾暖突然开口提议道。
顾习扬脸上露出一丝惊愕，随即很快恢复平静，淡然地笑着嗯了一声，“好啊。”
话音落，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朗起来，“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顾暖跟着附和道：“是有很久了。”
顾习扬上大学前都还有跟她聊不完的话题，但是上大学后好像突然就长大了，成熟了，很多事情，根本就不会再跟自己说了。
两人回到客厅，桌上是顾习扬给她切好的水果拼盘，他总是可以把很多事情做得恰到好处，这种细致和温柔，让顾暖根本不会把他跟不好的一切事物联系起来。
在她心中，顾习扬永远怀着一刻赤子之心，永远是光和希望的象征。
“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是一直没敢问。”
顾习扬先开了口。
“什么问题？”
顾暖心中虽有猜测，却还是故作不明白地问了一句。
“你跟寒哥为什么要分手？”
顾习扬看着她，很小心，也很疑惑，“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寒哥，寒哥也很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分手？”
顾暖眼皮下垂，没去看顾习扬。
她自己也在想，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是因为柯航吗？”
顾习扬补了一句。
顾暖心脏咯噔跳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被察觉的紧张。
“不是。”
“姐，你见过他了对不对？”
顾习扬继续追问道。
“你上次回老家，就是为了寻找他的消息，对吗？”
顾暖突然抬眼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们都跟我说了，你亲自找到他们，问的问题，我都知道。”
顾习扬终于还是选择了坦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暖问他，李响他们答应她不告诉顾习扬的。
“姐，你为什么要找他？”
顾习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
顾暖低下头，表情凝重地看着顾习扬放在腿上的手，那双修长好看的手，随意搭在腿上，但是手指上却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看样子，应该是刚愈合不久。
“姐，我跟他之前确实是朋友，这件事情我跟你道歉，我骗了你，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妈做的那些恶心，但是自从那件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顾习扬主动跟柯航撇开关系。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顾暖就明白了。
那天晚上他和柯航同时出现在那家酒吧的事情她便没有再说，而是直接回道：“扬扬，我只是看到他在找妈要钱，想要警告他不要再像个吸血鬼一样去找妈要钱了。”
顾暖颤着呼吸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