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惊讶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沉默片刻，也只是化成了一句：“没想到证据确凿还是治不了他得罪。”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宇到底是得罪了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不过这也是他的报应。”
李婧跟着又喃喃道，看得出来，陈宇的死对她来说是解脱。
“你难道就不想抓到真正的凶手？”
顾暖眸子沉了沉，不似之前那般柔和，反而是多了几分冷然。
“顾暖，你应该不是想抓到真正的凶手吧？”
李婧脸上挂着浅笑，看着她，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你只不过是想摆脱陆一洋。”
提到陆一洋，顾暖心里顿感焦虑，面上却依旧不动如山。
“何出此言？”
连李婧都看出来了，可见她是有多想摆脱陆一洋。
“顾暖，陆一洋不坐牢，你就永远不能开始新的生活。”
李婧手上戴着手铐，两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桌面，抬着眼皮，观察着顾暖此时此刻的反应。
“顾暖，我挺同情你的。”
看到顾暖眼底闪过阴郁，微微起了波澜，李婧无奈地摇头苦笑，“你从小到大应该都没快乐过吧，不幸的家庭，不幸的童年，不幸的爱情，任何一样，都足以折磨你一辈子，现在你爸爸死了，留下巨额债务，小时候被自己的哥哥轮……”
“闭嘴。”
李婧话还没说出口，顾暖便拍桌阻止。
“呵，看来陆一洋说的都是真的啊。”
顾暖咬紧了后槽牙，揣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衣服。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想提及的隐痛。
“所以顾暖，你并不比我高尚多少。”
一直以来，李婧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自己自己跟陆一洋之间不光彩的事情，让她出门总觉得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着面前冷静隐忍的顾暖，好不容易寻求的心理安慰瞬间荡然无存。
她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顾暖，我只能说你的承受能力很强。”
“我来加你，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顾暖声线清冷，目光凉凉地看着李婧。
“我只想知道，陈宇生前到底有没有得罪过谁？”
“除了你和陆一洋，他还得罪过谁？”
李婧反问道，目光森森地看着顾暖。
“顾暖，陈宇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她言辞笃定。
从看守所出来，顾暖在路边等车，看着灰蒙蒙的城市，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她有些迷茫，她真的能拨开浓雾见天光吗？
下午她跟楚寒约好了去听他妈妈的学术报告，等赶到报告厅，楚寒已经在等了。
“路上有点堵车。”
顾暖解释道。
“没事，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楚寒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往里走，一边说道：“报告结束，一起吃顿便饭，二老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顾暖有些惊讶地问道。
楚寒点了点头，“过年有的是机会见面。”
顾暖不予置否，跟着楚寒一起坐进了学术厅。
“对了，姗姗那边，你有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压着声音小声问道。
楚寒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顾暖哦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楚寒，欲言又止。
“听说你去见李婧了？”
楚寒主动问她。
顾暖知道自己藏不住，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下，她仍旧可以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似是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
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楚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良久，才收回目光，看向前面，没有说话。
顾暖心里有些不安，却又不愿意自己主动坦白。
“顾暖。”
楚寒喊了一声，顾暖应了一声，等他说话，但是他只是笑着了自己一眼，说了句：“没事。”
顾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好多问。
季云沛在全国都是很有名气的文学教授，学术报告座无虚席，顾暖甚至都怀疑她和楚寒能来看是走了后门的。
包里手机一直不停震动，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顾暖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是蔡嘉怡的来电，抱歉地看向楚寒，“我出去接个电话。”
楚寒点头嗯了一声，目光随着顾暖的身影消失才收回来。
顾暖走到报告厅外，接起电话。
“嘉怡，怎么了？”
“小暖，你没事吧？”
蔡嘉怡奇怪的问题让顾暖一脸疑惑，“我没事啊，怎么了？”
“小暖，有人在网上造你的谣，我一看到消息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你。”
电话那边蔡嘉怡着急不已，都快急哭了。
“怎么回事？”
顾暖心脏咯噔一声，紧跟着追问道。
“我之前不是发了楚警官跟你告白的视频在网上上了热搜，在楚警官的要求下我也删了视频，但是热度一直没有下去，一开始讨论都还很正常，全都是祝福你的，但是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关于你的谣言，迅速发酵，现在晚上铺天盖地到处传，突然就冲上了热搜，小暖，我没有办法控制舆-论的发展，真对不起，小暖，我没想到会跟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蔡嘉怡不停地道歉，从她的语气里顾暖察觉事情或许真的有点严重。
“我先看看。”
说完掐了电话，立马打开微-博。
只是打开微-博的那一瞬间我，无数的私信弹了出来，手机直接卡住了。
她点不动，无奈之下，只得关机重启。
重新打开手机，点开微-博，在文娱那一栏，“顾暖”两个字赫然挂在第三个热搜上。
点开词条的时候手明显在颤抖，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微-博名字为“我爱吃茼蒿菜”的博主写了一条很长的微-博，下面还附有六张照片。
顾暖头皮发麻，寒毛林立，她咬着手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把微-博内容全部看完了。
最后点开图片，第一张是自己跟陆一洋在一起的照片，其次是顾家铭，顾楚生，最后是自己跟楚寒接吻的照片。
单张照片不致命，可是所有照片加在一起，足以跟她判处死刑。
劈腿、乱-伦、弑父，对方列出的三大罪状，每一条，都可以把她摁在世人的口水中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