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浑身一僵，动都不敢动一下。
楚寒站在她身后，弯着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醉意明显。
顾暖的心脏像小鹿乱撞一样怦怦跳个不停，梗着脖子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不敢乱动。
楚寒带着酒气的灼灼气息喷薄在自顾暖的脸颊上，让她半边脸的寒毛全部都竖起来了，麻了一片。
绿灯亮了，她却没有动。
“走吧。”
是楚寒自己开了口，随即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马路对面走去。
顾暖看着被他牵着的手，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的斑马线像是棉花一样，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好不真实。
过了斑马线，顾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稍稍拽了一下，反被楚寒握得更紧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晚风吹过，有些凉，顾暖并未因为吹了风而感到清醒些，反而是愈发觉得恍惚了些。
“楚寒，案子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她侧过头望向楚寒，开口问了一句。
陈宇的案子一天不落定，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她现在宁愿相信陈宇是被陆一洋杀死的，也不愿意相信是被顾习扬杀死的。
在她心中，自始至终，顾习扬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楚寒嗯了一声，拖得很长，似是在思考琢磨，想了一下，回了一句：“有进展，但是还不能定罪。”
“陆一洋的嫌疑很大吗？”
她明知故问，有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效果可能会更好。
楚寒没有回答，望着湖面，沉思片刻，回头看向她，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她。
顾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也就不问了。
两人在湖边的椅子前坐下，旁边是一棵枝丫垂到湖里的柳树。
“顾暖，我后悔了。”
楚寒看着湖面，沉沉开口，语气低沉好听，专属于他的嗓音辨识度很高，那一句“我后悔了”听得顾暖心头一颤，回头看向他，“后悔什么了？”
后悔什么呢？后悔来到南城？还是后悔跟她重逢？抑或是其它？
只是等顾暖问出来，楚寒又不回答了。
哑谜一样的对话让顾暖有些挫败感，垂下头去，也不说话。
夜深了，顾暖感觉到楚寒似是已经睡着了，正想要求证，他的头就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了，有些沉，她却不敢动。
直到手机响起，她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不出意外是陆一洋打来的。
楚寒被吵醒，睁着眼睛看着顾暖的手机屏幕，眸色愈发深了几分。
顾暖没有接，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她突然的反抗心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在想今晚不回去了。
陆一洋联系不到顾暖就疯了一样不停打电话，顾暖直接关了机，把手机丢进包里，看向湖面。
楚寒也没有作声，站起身来，走到湖边，看着夜色笼盖下的湖面，久久不语。
两人之间的沉默再次散开，顾暖看着楚寒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眼。
过了十二点，顾暖有些累了，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要回去了。”
楚寒看着他，跟着起身，“走吧。”
“你酒醒了吗？”
顾暖问他，眼里带着笑，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小，下次喝酒还是得悠着点来。”
楚寒笑而不语，眉眼弯弯，眸子随着笑意愈发明亮了几分。
到了路边，楚寒看到顾暖伸手拦车，不知道是哪里哪里来的冲动，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打车。
“怎么了？”
顾暖好奇地问了一句。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楚寒松开她的手，淡淡笑了笑，“没事。”
顾暖嗯了一声，重新伸手拦车。
出租车停在二人面前，顾暖看向楚寒：“那我先走了，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好，路上小心。”
楚寒跟着叮嘱道，等顾暖坐上车，帮她关上车门。
“拜拜。”
顾暖挥手告别，楚寒也跟着挥手。
目送车子离开，楚寒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才的醉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然。
顾暖在小区楼下迟迟没有上去，一直坐在楼下玩游戏，凌晨两点左右方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刚打开门就看到屋里灯火通明，她看向客厅，陆一洋刚好起身，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陆一洋注意到她的细微动作，停在原地。
原本带着愤怒的质问冲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心。
“暖暖，答应我，以后不要挂我电话好不好？”
陆一洋带着商量的语气并没有让顾暖感到暖心，关上门换了鞋，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展示给他看，“不是我不接，是手机没电了。”
陆一洋没有检查他的手机是不是真的没电了，也没有再责怪。
“回来就好，快点洗漱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说完进卧室将洗好的睡衣帮她拿出来，“腿上有伤，尽量洗快点。”
“知道了。”
顾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把手机丢到桌子上。
等她进去之后，陆一洋拿起顾暖的手机，重新开机，但是开机开到一半又自动挂机了，看来是真的没电了。
他拿着手机转身进了卧室，顾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手机，也不问，吹干了头发直接进了次卧。
陆一洋本来在床上等顾暖，床头还放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听到对面传来关门声，起身出去，发现顾暖已经进了次卧。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充电的手机，没有去强迫顾暖过来跟自己一起睡。
顾暖拿着手机，背抵着门，跟楚寒回了一句自己到家了，没一会儿楚寒就回了一句好，并表示自己也到家了。
她把自己录的视频全部给楚寒发过去，楚寒心领神会，没有再回消息。
删除了所有的聊天内容，重新把手机藏起来，这才躺回床上睡觉。
而此时对面卧室里，陆一洋一条消息一条消息地翻着顾暖的微信，大到工作群，小到每一个同事，聊天记录，朋友圈，微信收藏，他一处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