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
“夫人,昨夜睡得好吗?”严风恭敬的问道。
宁禾随口回答道:“还成。”
从严风口中,宁禾才原原本本得知了顾辞受伤的来龙去脉。
匈奴族首领川泽为人阴险,擅长用毒,之所以会传出顾辞受伤的消息,也是因为川泽用一个假消息将顾辞给骗了过去。
严风至今都记得那日的场面,诸位都在劝说,可能不是真的,川泽即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就将夫人给带了过来。
顾辞说,“我赌不起。”
“不管是真是假我今日都要过去,谁拦谁死。”
果真是一个陷阱。
川泽用了一个假消息传了出来,说绑架了宁禾,骗的顾辞入计。
若非不是顾辞反应及时,就真的要丧命于此了。
那一战,川泽和顾辞都受了伤。
“他的伤,严重吗?”宁禾身形有些僵硬,甚至不敢想严风口中的受了伤三个字的意思。
“熬过来了。”
门外忽地传来了一个男人声音,宁禾和严风都纷纷抬头看去,就见顾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儿。
“大人。”
“下去吧。”顾辞微微摆手,将房间内所有的人都给撤下去了。
随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宁禾朝他笑笑,“伤哪儿了?”
顾辞看到桌上的饭菜她还吃了不少,眉眼这才稍稍舒缓开一些,随后弯腰,和宁禾平视着,握着宁禾的小手在自己的心脏处。
“伤这儿了。”
“每时每刻都在想,若是你出事了,覆了这江山我也不怕。”
宁禾感动的一塌糊涂。
顾辞顿了一会,随后低声开口说道,“过几日便要回京,不能在边疆继续耽搁了。”
“回京?”
“嗯,宫内谣言四起,如今人心惶惶,若三皇子趁机开始清理门户,会损失不少的人。”
宁禾愣了愣,“那边疆这边呢?那个首领不是还在这儿?”
“如今我的人和大商国的人都在这儿,川泽不会轻易出手,而他的地方也被我们给控制住了,不出三日,他就再无反击之力。”
“我在京都留了人,如今宫内的人已经彻底放松,这个江山,本也该颠覆了。”
————
顾辞本是要骑马的,可是顾及到宁禾的身子,害怕她会不舒服,所以就陪着宁禾坐了马车。
果不其然,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小姑娘皱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顾辞的目光落在宁禾怀里的小包子身上,这孩子一个劲往宁禾怀里拱着。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要和宁禾黏在一起。
“你整日带着烨儿也累,让奶嬷嬷抱着他吧,你也好歇息一下。”顾辞缓缓地道,招手唤来奶嬷嬷,心里想的却是孩子这么小就黏着宁禾,日后还了得?
宁禾忍俊不禁,凑近顾辞身边,杏眸弯弯含笑着道:“哟,哪家醋坛子打翻了,怎么一股醋味呢?”
还真别说,顾辞这人吃起醋来,真是有些幼稚。
跟自己孩子争什么啊。
顾辞缄默不言,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吃孩子的醋。
他醋溜溜的道:“都说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他爹,这句话一点不假。”
宁禾哭笑不得,同他额头抵着额头,弯唇软声道:“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头永远排第一位。我最最欢喜你了。”
顾辞轻嗤了一声,眉眼缓和了些,搂着宁禾的腰肢,将人拉近了些。
本是温馨的气氛里,小包子不合时宜的哭声破坏了急速升温的旖旎气氛。
原是顾辞不小心压到了小包子,这崽记仇,故而就毫不客气的憋嘴就哭。
顾辞:……
他怀疑这孩子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
宁禾少不得得先哄着孩子,小包子在宁禾怀里,有意无意向他爹露出一抹得意的小笑容。
有那瞬间,顾辞怀疑他从自己儿子脸上看到了炫耀挑衅的笑。
可他只是个四个月大的孩子啊?
“你在想什么呢?”宁禾哄住孩子,见顾辞微皱着眉头,神色微凝,不由得问了句。
“没什么。”顾辞想的是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得早点教孩子识字,这样他以后也不会经常黏着阿禾
“我来抱抱孩子吧。”
宁禾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这也是阿辞的孩子,于是还是把小包子交给顾辞。
他抱孩子的姿势不太对,手臂僵硬,不敢动弹。小包子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然后就“咿咿呀呀”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还是我来抱他吧,他吃的多,有点重。”
宁禾怕顾辞抱不住小包子,小包子也是吃的营养足,长得胖乎乎的。奶嬷嬷也夸小包子长得好,瞧过他的人,都说孩子长得有福气。
其实就是拐弯抹角说他胖。
顾辞看了看,孩子还真是有些胖。难怪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小肥手肉乎乎的,他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小包子攥紧他的手指,就要往嘴里塞。
“这孩子怎么看到什么,都要吃进嘴里。”
不等宁禾扒拉开小包子的手,顾辞已经抽回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小包子的鼻子,“乖,这不能吃。”
小包子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小包子被顾辞塞给了奶嬷嬷,夫妻两这才可以亲密一下
“阿辞?”宁禾笑嘻嘻的直接伸出了手臂,要抱。
顾辞倒也宠着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自己腿上。
小姑娘嗓音娇娇弱弱的,“路途遥远,阿辞会不会累啊。”
宁禾一本正经的说心疼顾辞,然后又毫不客气的搂住了顾辞的脖颈,窝在了他的怀里。
“阿辞叫我等了这样久,抱我一会也没什么的。”宁禾嘟囔着说了一小句。
顾辞侧脸轮廓分明,却是因为宁禾的到来展现了两个月从未有过的温柔。
“瘦了不少。”顾辞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随后低声说道。
宁禾窝在顾辞怀里,小手反握住他的大掌,随后说了一句,“是啊,瘦了,阿辞该多心疼心疼我。”
宁禾抬头亲了亲顾辞的下巴,随后心安理得的躺在顾辞的怀里睡的安稳。
一路上,顾辞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宁禾,很辛苦,但是也心甘情愿。
顾辞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解决了边关的事,回府后特意沐浴更衣。抬臂嗅了嗅,确认身上没有一丝血腥味,才踏入屋子里。
入夜,屋子里掌了灯,昏黄烛火摇曳。宁禾穿着白色中衣正哄着小包子入睡,轻轻拍着小包子的后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曲调是顾辞从所未闻的。
他放轻了步伐,走进屋子里。
宁禾听见脚步声,眼眸盈满喜悦之色,“你回来啦?”一如在首辅府一般,他每每下值回府,她总是笑意盈盈的迎接自己。
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多了一层身份,已为人父。
小包子已经熟睡了,宁禾替他掖好小被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奶香味。唔,真好闻,奶香味的小崽子。
反观顾辞站在床榻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包子,眼底划过一丝懊悔。
他后悔了,不该这么早要孩子。
现在宁禾一心都系在小包子身上,哪里舍得移开目光。
宁禾趿拉的绣鞋,蹭蹭蹭的扑入顾辞怀里。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腹,在他胸膛蹭了蹭,软声道:“在想什么?”
顾辞抿唇道:“在想你不能太宠溺孩子,正所谓慈母多败儿,小包子是男孩子不是女孩,不能娇养他。”
“那是自然,我也不会把他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对此,顾辞不置可否。
他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宁禾的唇瓣,用充满情欲的眸光瞅着她。宁禾半推半就竟是主动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凑上一吻。
顾辞全身一震,旋即就失笑,朗声道:“是我的过错,竟让阿禾主动来,该罚。”
宁禾狡黠的问:“罚你什么?”
“罚我这辈子都离不开阿禾。”
“唔?……”
他反客为主,再次俯首,加深了这个吻。一手扣着宁禾的后脑勺,不同于之前的温柔缱绻,反而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来势凶猛。
宁禾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的,而顾辞的吻也顺着唇瓣下移落在宁禾修长白皙的脖颈,坏心眼的啃了一口。
宁禾难受的发出一声嘤咛,杏眸雾蒙蒙的,脸色潮红,红唇微张。
好似在邀君一品芬芳泽。
就在两人要更进一步时,床榻上的小包子不知何时醒了,小眼珠眯瞪着,左右环视一圈。
然后嘴巴一憋,嚎啕大哭。
宁禾心跟着猛的一抽,按捺住顾辞四处游走的大手,声音酥软力,“阿辞……小包子哭了。”
顾辞何尝不知,可他憋了好久,好不容易可以和小姑娘亲热。却被自己儿子无情打断。
他俯首在宁禾脖颈喘着粗气,试图快速平缓紊乱的气息。
宁禾也有些心疼他,这可是他家阿辞啊,憋坏了后半辈子性福怎么办!
她有些歉意的开口道:“阿辞,抱歉啊,我去看看小包子怎么了。”
顾辞轻嗤了一声,嗬,女人。果然是骗他哄他的,说什么孩子他爹最重要。
顾辞声音沙哑的厉害,“去吧。”
他也得去沐浴灭灭火。
宁禾拢好衣襟,啧,差点她就春光乍泄了。
小包子看见宁禾来了却止住了哭泣,抽噎着憋着嘴,委屈的盯着宁禾。
宁禾默默扶额,这孩子,这目光看的她心里发虚。突如其来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再次哄着孩子入睡,宁禾也犯了困,却强撑着眼皮等顾辞回来。
等了许久,顾辞才迟迟归来。
宁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你洗澡好慢啊,顾大人。”
顾辞眉目沉沉,却是没说什么,自顾的灭了烛火,睡在床榻外侧。
宁禾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触手冰凉。
“顾辞,你疯了?你洗的凉水澡?”
这还是四月份的天气,入夜还是有些凉意的。他也不怕受冻。
顾辞言简意赅道:“无碍。”
只有冷水才能令他平复内心躁动的火。
宁禾心疼极了,忍不住想亲亲抱抱他。哪知顾辞抬手拒绝了她,黑夜里他目光灼灼,轻声细语道:“别闹了,你也累了一天,快睡吧。”
宁禾一愣,不知怎的内心有些憋屈,清浅的叹了口气。
顾辞又问:“好端端的叹气作甚?”
宁禾幽幽回道:“我可能是产后抑郁了。”
顾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