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街上热闹非凡,许是今日下雨缘故,让原本的闹市安静了许多。
行了一阵,天色也逐渐微黑,马车来到了一座府邸停下。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两个大字枂府,两边挂着五角灯笼。
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身边丫鬟忆灵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进入院内,天阶夜色凉如水,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忆灵看着小姐还不太想回房内休息,也深知每逢雨天都会独自提着绢灯去凉亭:“小姐,夜深寒气袭人,小心着凉,奴婢已经向夫人说明小姐回了府。”
福了身便自觉退去...
枂淼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滴水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凉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若隐若现。
佳人看着绵绵细雨,池塘里的荷花在风中摇摇欲坠,花香扑面而来;闻着甚是舒心...
白色的衣裙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空灵的大眼睛如星辰闪烁,睫毛柔软的扑闪着,柔风弱骨处刚绝清冷。
一滴水珠落在脸颊上,少女伸手擦去,想来在外面呆了许久些,身上感到一丝凉意。
提着绢灯转神离开,没走几步却听到嘤嘤啼哭声,枂淼顺着声音寻去,走到一假山那里,看到身后有一处微弱的火光。
俊眉挤成一团:“是谁在那里”,话音未落,就看到约莫十岁女孩从假山后面跑出来,双腿跪在地上抽泣着。
:“回小姐,奴婢是厨房里烧水的,今日是我娘的祭日,奴婢知道府中祭祀是大不敬,可奴婢实在没办法,家中只有我一人,身上没有多余钱财为母亲料理丧事,只好斗胆在府里悼念故人,请小姐赎罪。”
枂淼看着跪在地上女孩,手里还有未烧完的东西,心里轻叹:“罢了,你有这份孝心也是难得,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下不为例。”
女孩感激零涕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今日之举,奴婢今后定当为小姐当牛做马。”
少女轻笑:“行了,你且把手里东西处理好就回去吧,这事不准向外人说,以免小题大做,下去吧。”
:“是,小姐”女孩行完礼一路小跑到假山后面把手里东西处置完,拿起陈旧的竹筐离去。
看着女孩渐行渐远背影,雨也下的大了起来。
忆灵听到外面下起漂泊大雨,见小姐没有回来,拿着藤椅上披风穿过甬道,只见少女单薄身影在梨花树下站着。
拿起熏热过的披风披在少女身上道:“小姐,这雨越下越
大,别受了风寒,咱们该回房休息了,明一早还要向老爷夫人请安。”
枂淼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忆灵,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小姐,已是戌时。”
只见少女迟迟未动。
身边丫鬟将少女手里绢灯提了过来为她照明。
忆灵从进来就觉得附近有股焚烧的味道,怕说了又多心,别看是下雨天,天气较潮的气压最能闻到异味,然焚烧味是愈加强烈,便好奇道:“小姐附近怎么会有焚烧的味道。”
枂淼抿着下唇慢条斯理的开口:“今日是府中一个丫鬟的母亲祭日,没有钱财置办丧事只能背着府里人在这里悼念亡人,想来也是可怜人,明日你拿些银子给她,让她好生送她母亲,此事不得让家父家母知道,家父家母虽是仁慈,但府中祭祀乃是大忌,否则这个丫头逃不过责罚。”
忆灵欠了身:“是,还是小姐善解人意,想必那个丫头心存感激,日后定会报答,小姐时候不早了,奴婢扶你回房歇息。”
清早起床推开窗子,昨夜下了一宿的雨,雨后的空气很新鲜,虽然是夏季,但是下过雨后天气依然像秋天一样,带着一丝凉意。
忆灵从外面打水回来:“小姐,奴婢去打水的路上,见老爷下了早朝准备和夫人出府,小姐还去给他们请安么?”
窗户下面,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露出浅笑,枂淼抚摸着手里用碧玺,翡翠,黄金象牙制作出来的玉轮,声音软绵道:“即是他们出去也不能少了礼数,走吧。”
她身着一件桃红色的圆领小衫,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百褶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娇艳的迎春花,映得脸上肌肤白嫩如瓷,明眸皓齿,浅笑盈盈。
漫步走过池塘边,池塘里已经苏醒的睡莲,静静地仰卧在水面上,白色,粉色,一朵朵鲜艳欲滴的花朵,在圆形绿叶的簇拥中,展现着淡雅娇洁的美。
周围树木、亭榭的倒影,则随着水波的律动,一起一伏的晃动。
这是个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府里不但种满了鲜花草木,还有碧湖亭台假山绣楼。
枂淼走向枂淼微笑道:“爹,娘,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衣服,衣服上是母亲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穿着这身衣服的人,别看四十不惑,下颚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
而站在他身边的妻子王婷,身穿一身深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也是她自己绣的,一朵朵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住。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王婷生于吴都是那里最有名的织女更是出了名的美人。
枂熊满眼宠溺看着自己的夫人,又拉着女儿的手:“带着你娘出去逛逛。
女儿崛起小嘴撒娇:“爹爹偏心,留着女儿在这偌大府里,淼淼也要去。”
枂熊一副假正经的样子:“你去干什么,你娘给你留的作
品绣成了么,还是在家乖乖的,女孩要有女孩的样子,整日无所事事像什么样,今天让忆灵陪你一起。”
枂熊话音刚落,身边忆灵想要为自家小姐辩驳什么,只见枂淼眼神暗示她不用。
忆灵心想我家小姐虽说整日看着无拘无束的,但是私下不断的镂刻,为了不让夫人失望,秉烛达旦才肯歇息。
早前枂淼母亲让她绣一个折枝牡丹,其实她已经把作品完成了,只是拖着不想那么早的交出去。
枂淼走向母亲偷偷拽下了王婷的衣袖:“娘,你舍得女儿一人在府里么,每天绣东西眼睛都坏了,让女儿陪着你好不好嘛。”
王婷手里握着团扇温和道:“熊,女儿想去就带她去吧,
难得天气好,路上我还能在指导点她。“
枂熊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实在拿她没办法:“哈哈,夫人净是把她给宠坏了,以后找个婆家,进了门还是这么任性怎么办,我们也不能陪她一辈子,你说是不是。”
枂淼听到嫁人皱了皱眉小声嘀咕:“我才不要嫁人,如果嫁就要嫁给像爹爹一样疼爱妻子,感情专一的男人。”
忆灵笑眯眯的看着:“小姐,想什么呢,快走吧,老爷和夫人在前面等着呢。”
正当出府,此时,后面驶来一辆马车,在枂家门口停下。
马车里走出一名身材高大,肤色古铜,唇方口正,双眼细长而常常带上一种病态的黄色,使人不欲久看。
小姑娘一脸惊讶朝那边看去,回身问向身后的丫鬟:“这不是白叔么,他来做什么。”
跟在身边丫鬟用两个人听见的声音
:“奴婢听说老爷在朝堂上和这位白将军言辞之间有些差异,具体为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白旭,骠骑大将军,膝下有一妻一妾,正室下面有两个儿子,妾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别提有多刻薄,好在两个儿子言念君子,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