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面无表情道。
“奴婢装的嘛，肯定不一样。”
苏沅绾点了点头，头发还在珠儿手里。
一晃脑袋挣到发丝了，真的有点儿疼。
苏沅绾强忍着疼意，道。
“好好的，你装什么呢。”
珠儿道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王爷吩咐的，怕王妃尴尬，刚才石黄色衣衫也是奴婢觉得王爷会喜欢。”
苏沅绾在心里点了点头。
好吧，楚靖夜想的还挺周到。
但是为什么他会喜欢石黄色，审美这么恶趣味吗？
出来时，秋红告诉苏沅绾早饭已经摆在花厅了。
冬日的早晨已经有点儿凉了，楚靖夜突然间的风雅，让吃饭都变得冷飕飕的。
双方赤裸相见过，现在穿了衣服再见面，怕是会有点尴尬。
至少，苏沅绾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楚靖夜笑道。
“夫人请。”
楚靖夜看着苏沅绾嘴脸的笑意，意味深长道。
“夫人在想什么呢？”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
“昨夜芙蓉帐暖度度春宵，夫人可还满意？”
苏沅绾打哈哈道。
“还好还好，王爷满意就好。”
楚靖夜点头笑道。
“嗯，本王很是满意。”
苏沅绾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了。
“王爷，给芳华郡主下毒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朝阳公主又不肯提交官府，别人还是有可能怀疑我的。”
楚靖夜点头道。
“刘二狗嗜赌成性，可是他手气一直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突然逢赌必输，欠了一大笔债。”
苏沅绾若有所思道。
“有人提前做局，让刘二狗欠钱，不还就砍他，然后有人提出让他老娘李嬷嬷给芳华郡主下毒，然后给他一笔钱，事发后李嬷嬷自尽，线索断了？”
“大体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刘二狗虽然滥赌，却是个孝子，应该不会拿他母亲的命换钱。”
“可能对方只是给了李嬷嬷一盒胭脂，她并不知道有毒。”
楚靖夜继续道。
“案子不难查，只是事关芳华郡主闺誉，不得不谨慎。”
佳人阁的红颜醉是世间难寻的珍品，今年总共出了三十盒，到佳人阁一问便知。
传闻中，刑部尚书杜康的二公子杜岚深慕芳华郡主。
为博红颜一笑，重价买个一盒红颜醉自然不在话下。
苏沅绾疑问道。
“难道是杜岚？”
楚靖夜摇头道。
“不是，他没有买。”
苏沅绾迟疑道。
“太尉府有没有买？”
楚靖夜摇头道。
“没有。”
这就明了了。
芳华郡主肯定从其他男子手中得到这盒红颜醉，经手人便是李嬷嬷。
如今李嬷嬷已死，芳华郡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红颜醉的出处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此事虽然跟苏沅绾无关。
可是因为苏沅绾执意查问，才扯出了红颜醉，算是间接害死了李嬷嬷。
而且芳华郡主因此被人浮想联翩，这笔账只能记到苏沅绾头上，梁子算是结下了。
郑太尉老来得女，一向视作掌上明珠。
想到这里，苏沅绾不好意思道。
“都怪我，这下肯定得罪郑太尉了。”
楚靖夜安慰道。
“不碍事，郑容和晓得轻重。”
苏沅绾思前想后从朝阳公主下帖子开始。
作为皇城贵族女子，芳华郡主郑月华肯定会在邀请名单里。
这是朝阳公主出嫁后第一次大宴宾客，太尉府不给面子说不过去。
郑月华正好这个时候，得了一盒有问题的红颜醉。
就是说，无论如何她都会在朝阳公主府出事儿。
苏沅绾只是恰好手欠替朝阳公主背了一个锅。
事关郑月华闺誉，无论是谁干的这事儿都不行细查到底，这就耐人寻味了。
可是万一郑月华性子急，等不及第二天赴宴就直接涂了呢？
或者出发之前，吃了点什么东西呢？
那盒红颜醉有问题，却不一定是毒药，只有跟特定的东西共同作用才会中毒！
苏沅绾记得有一道菜是吉祥如意蟹黄饺，那让朝阳公主很是得意。
那蟹是驸马爷的爹林沐阳，专门从江南带回来的活蟹做的，整个皇城独一份。
苏沅绾听郎中说过，蟹和柿子同服会中毒。
可是红颜醉就算里面掺了柿子粉也是很少量，不能够引起中毒。
真是越想越纠结……
楚靖夜看着苏沅绾闷闷不乐的样子，道。
“夫人，本王带你去灵宝寺散散心，如何？”
苏沅绾不想弗了楚靖夜的好意，点头道。
“好啊，听说灵宝寺的钟声是一绝。”
那是因为灵宝寺敲钟的和尚以前是乐师，情场失意后想不开去灵宝寺出家了。
从此灵宝寺的钟声都带了几分悠扬婉转，敲出了无数痴男怨女的眼泪。
“王爷，王妃，芳华郡主刚刚暴毙了。”
杜仲突然来报。
灵宝寺的钟声是听不成了，她苏沅绾还成了逼死人的毒妇。
楚靖夜点头道。
“知道了。”
苏沅绾有些吃惊，随即便沮丧道。
“我逼死人了，怎么办？”
楚靖夜抱着苏沅绾，道。
“胡说，关你什么事儿？”
苏沅绾觉得很受伤，她当然是知道这跟自己没关系。
但怕的就是，别人觉得这事儿跟她苏沅绾有关系。
人言可畏，恐怕到时候就算她脸皮再厚，都难挡悠悠众口。
苏沅绾表示得去太尉府慰问一下。
楚靖夜估计怕她去了受欺负，想替她跑一趟。
苏沅绾想了想，回房换上那件牙白的衣服。
还是自己去吧，人家死了女儿本来就很惨了。
如实再跟楚靖夜发生冲突，那真的是惨无人道了。
到了太尉府，苏沅绾进门就看见朝阳公主已经到了，正一脸沉重地安慰太尉夫人。
苏沅绾进来，上了一柱香，向太尉夫人道了声：“夫人节哀。”
太尉夫人欠了欠身，道。
“多谢靖远王妃。”
苏沅绾觉得自己还需要说点什么。
可是中年丧女之痛，是什么话语都安抚不了的伤痛。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不一会儿林清清就到了，一身缟素，同样上了一柱香，道。
“夫人节哀顺变。”
太尉夫人同样略微欠了欠身，道。
“多谢靖凌玥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