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涉身朝堂，自然有我的理由，临渊阁的事情我尚且处理不清楚，朝堂上的事情我更是没什么心思管。”
“如果裴少阁主真的没有心思管，为什么当初在醉乡楼会看见临渊阁的人呢？”
“帮一个朋友的忙罢了。”
裴敬之摇着扇子道。
“那少阁主可知道，那醉乡楼当日拿下之人，其实和朝堂局势是密切相关的呢？”
“我只管帮忙，有什么后果不是我要管的事情。”
“裴少阁主分得倒是清楚。”
楚靖夜冷笑一声。
“只是您分得清楚，却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分得清楚呢？”
“这倒不是很难分清的一件事。”
裴敬之的扇子摇得不慌不忙。
“难不成谁还会逼我临渊阁做事不成？”
楚靖夜看着裴敬之那张无所谓的脸，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这个裴敬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已经把整个临渊阁，都搅进了京城这滩浑水。
以前说不涉朝堂，尚且没人打他们的主意。
而现如今，他们已然现身。
这京城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哪里还能任凭他们全身而退？
到时候怕是不止楚靖轩，还得有其他皇子想方设法地招揽临渊阁。
说是招揽，但是实际上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那些权贵们最喜欢用的手段，估计都会轮番上阵。
到时候即使是临渊阁，怕是也很难经得起这样那样的针对。
如若到了那个时候，裴敬之难道还能像现在一样。
无所事事地摇着扇子说，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临渊阁？
如果真的能够如此，那他的本事可就真的是通了天了。
“怎么？”
裴敬之停下摇扇子的手。
“靖远王这是不相信吗？”
“我当然是愿意相信裴少阁主的。”
楚靖夜背着手。
“希望裴少阁主不要让本王失望。”
“王爷大可放心。”
裴敬之扬了扬下巴。
“就算真的有一天，我们临渊阁不得不掺和京城这滩浑水，王爷也不必忧心，我这个少阁主，还是偏心王爷您的。”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
裴敬之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楚靖夜了。
临渊阁作为第一大江湖组织，底下统御着成千上万的成员。
这些成员遍布各地，各个领域。
他们或许就在你身边，但是你却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或许是哪个摊位上的菜贩子，或许是哪个山庄的庄主。
又或许是哪个皇子府里的侍妾，甚至是朝廷上的哪个不起眼的官员。
这些人通通有可能是临渊阁的势力所在。
这样的一个组织，如果任何一个想要夺嫡的皇子拿到了，都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因为它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所以让人难以防备。
试问，有谁会想到自己家里用了十几年的老厨娘，会是临渊阁的探子呢？
而如今这位掌管着巨大组织的少阁主，已经向楚靖夜表明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一日，他们临渊阁不得不择一主而栖，那么靖远王会是他们率先考虑的对象。
楚靖夜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与裴敬之达成共识，反而反问道。
“少阁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本王对于少阁主来讲，有什么是和别人不同的吗？”
说罢，楚靖夜轻轻挑了挑眉，看着裴敬之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试探。
“我知道王爷想问什么。”
裴敬之把玩着手上的玉骨扇，一下一下地用扇骨敲着面前的椅子背。
“但是我可以告诉王爷，您这次的确是多想了。”
“是吗？”
楚靖夜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
“其实早在我还没有正式掌管临渊阁的时候，老阁主就告诉过我，临渊阁已经发展到了今日的地步，就可能不要再想着随心所欲度日了，朝廷不会放过临渊阁，这是迟早的事情。”
裴敬之拉开面前的椅子，轻轻坐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眼睛也不再和楚靖夜对视，而是变得深远起来。
“既然迟早都要做出选择，我们临渊阁自然得早作准备。”
“你们早就有涉足朝堂的打算了？”
“不是我们打算，而是我们根本逃不掉。”
裴敬之摇摇头，颇有些无奈。
“王爷你知道的，那些皇子会为了夺嫡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你们可是临渊阁。”
楚靖夜皱眉，看着裴敬之。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爷可真是会说笑话。”
裴敬之冷哼一声，直直地盯着楚靖夜道。
“王爷当初要查我们，不也没有费多大的事吗？”
“少阁主没必要这样说。”
楚靖夜迎上裴敬之的目光。
“本王不是傻子，一开始本王的人去查临渊阁，可是一点都没有查出来，别说少阁主您了，就连您手下那些普普通通的人，我们都奈何不了，要想将临渊阁查的清清楚楚，怕是连父皇都做不到吧？”
“王爷过于夸张了。”
裴敬之笑了笑。
“我这不是还是被您发现了吗？”
“这还要感谢少阁主故意配合。”
楚靖夜缓缓道。
“若不是少阁主故意放水，引我们的人深入你们的组织，别说这几日了，就算再过上几年，我们怕是也摸索不到一二。”
“王爷太谦虚了。”
裴敬之扬起扇子，摆了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日之事还望王爷保密，我临渊阁的秘密非同小可，您还是不要轻易让外人知道的好。”
“这个少阁主您请放心，”
楚靖夜道，“本王一向没有传播别人秘密的爱好，只是……”
“也不要告诉沅绾。”
裴敬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轻轻垂了下去。
好像有些不愿意在楚靖夜面前提起苏沅绾一样。
“……”
楚靖夜不经意间皱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裴敬之说出苏沅绾名字的时候，他的心有一丝不稳。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靖夜这会儿脑子里，都是裴敬之和苏沅绾的青梅竹马之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阿修曾经不止一次跟他说过。
苏沅绾总是去一个当铺找裴敬之，而且两人说起话来显得十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