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感觉到了如此关口,没必要再向萧金珠隐瞒什么。自己如想顺利地进行后面的行动,没有萧金珠的大力协助,那是不可能完得成任务的。
“你来京城什么目的,我虽不甚明瞭。但从你们夜进皇宫这件事上,决非是一般的人!你以前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便相问。反正对我来说,你的事你爱说不说,说我就听听,不说你就憋着。
“我现在的任务是把你护理健康,才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萧金珠并不惊奇于柴荣的变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柴荣见萧金珠如此说,难得她如此明晓事理。于是就把他此次入京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萧金珠听。
萧金珠听后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你们国家的军队目前已经集结,正在向这里进发?”
“是这样!如果我估计不错。半个月后,我姑父与史叔叔的两路先锋部队,将会到达汴京附近。”
“那你说,我们两国的军队会不会再大干一场?”萧金珠亟亟而问。
“如果不出意外,看样子应该会打!但以目前局势的发展,也不排除和平解决的可能。”
柴荣接着分析道:“萧姑娘,你看:如果你们的皇上真的驾崩,你们的士兵还有心思打仗吗?如果我是你们军队的统帅,将会考虑全身而退的事。
“会想着怎么保证好你们皇上的躯体平安回到你们辽国才是正理,而不是再呆在汴京这个泥潭里而不能自拔。
“毕竟一个堂堂的皇上没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后面要办理的棘手问题那是多之又多。
“就你们国内那错综复杂的政局,就令任何高官牵肠挂肚,忧心忡忡。哪还顾得上与我们拼死拼活,大打出手?”
萧金珠点点头,接道:“如果我们的皇上真出了意外。军队没了斗志,你们的军队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两国如能订立城下之盟,我们的军队能全身而退,也不失是上策之选。”
“萧姑娘不愧是巾帼英豪,能高瞻远瞩地看问题,在下佩服之至!”柴荣由衷地赞道。
不过他又忧虑地言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姑父与史叔叔的大军到达后,得不到我准确的信息。
“如果他们情急之下,与你们城外的辽兵交锋起来,到那时想和解都很难,非搞得两败俱伤,血流成河不可!”
“那你有什么方法和你们的人联系吗?头些天和你一同进城的那些兄弟是否还有方法联络得上?”
萧金珠的政治头脑在年轻时就暴露无遗,这也是她以后为什么能掌控辽国几十年的重要原因。
她知道如果后晋的军队联起手来,那是一股强大得难以估计的力量。
他们辽兵虽然占据了汴京,但毕竟属于孤军深入。这里离他们的辽国大本营太远,供给线太漫长,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问题,都会影响到全局。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况且如果辽国皇上真的驾崩,兵士士气将会一落千丈,休想再提起将士的志气。
真到了那种地步,情势将对辽军大大不利,后果难以估量!
萧金珠必须要替身为辽军统帅的父亲做些排忧解难的工作!
再说她心思不在中原,不太喜欢这里的气候条件,能尽早回去,也是她最大的希望。
所以她很想帮柴荣一下,尽量能达到两全其美的结局。
柴荣挠挠头,叹道:“我这身体,怎能去找他们?实乃心有余而力不足,干着急啊!”
萧金珠道:“要不我替你去传达消息,好歹我的特殊身份,在京城里随便走动,还引不起别人的关注与怀疑。”
“好是好,但他们怎会轻易相信于你?京城里盘查严密,这个关口,谁会相信你一个辽国女孩的话!你不能去那里,如果他们把你当做辽国的间谍细作,加害于你,那我的罪就大了!
“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任何一点的大意都不能有!你救了我,怎可又为了我的事而去冒险呢?”柴荣的头摇得如拨浪鼓,矢口否决。
“你这人就是烦人,我说帮你吧,你倒婆婆妈妈起来;不帮你吧,你那脸拉得像马脸一样长。唉声叹气的,看了让人心烦!你说,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你自己掂量!
“如果你的任务完不成,两国军队血拼起来,打红了眼,谁想劝都劝不下来。到时候我看这个汴京城非成一片废墟不可!
“老百姓的尸体铺满大街,房倒屋塌,尸横遍野,你想看到那种局面?”
“不愿意!”柴荣接道:“我在师父身边时,他老人家常说众生不易,做为人子,要有博爱情怀,时刻想着为他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样活得才有价值!”
“就是嘛!你及时把信息传出去,会救多少人的命?会使多少家庭不受兵畿摧残?你这是在拯救天下苍生,使他们脱离灾难,让他们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善莫大焉!”萧金珠言道。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如果你真因为这事而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一辈子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我还是另想他法吧!”柴荣郑重地说道。
“你就这样担心我吗?”萧金珠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柴荣,心中更是无比的感动和温暖。
“那当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只要有我在,决不会让你做那些危险的事情的!”柴荣认真地答道。
“我也不是纸糊的!好歹自小也是跟着师父习文练武,纵是你的那些兄弟与我动手,我想也不至于被他们一刀毙命吧?他们如果不信我说的,大不了我转身走开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金珠大大咧咧地接道。
柴荣摇摇头,说道:“萧姑娘,大意不得!我的那些兄弟个个功夫高强,况且大河帮的黄舵主也在那里,他的功夫也是非同一般。你一旦踏入那里,休想离得开。
“如果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你拿下,纵是不杀你,那也够你受委屈的,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能受得了那些罪!”
“你那些兄弟那么野蛮,一点道理也不讲吗?”
“非也!他们都是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英雄汉子。但你莫忘了:你是一个辽国人,况且又是辽国统帅的女儿,他们怎么会相信你所说是真的呢?”
萧金珠提议道:“你给他们写封信说明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如果他们认为信件是伪造或是假的呢?危急时刻,他们不可能不小心行事。他们必须防备你们的辽人的反间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人真烦人!”萧金珠急眼了:“你的那些兄弟中就没有一个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只要你给我说一个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秘密——而且是那种一般不会轻易让第三人知道的秘密。
“我对他一说那个秘密,他定会知道你还活着,并且知道我是代表你和他见面去的。你说,你与哪个兄弟有那样的秘密?”
“这个嘛,得让我想想——”柴荣沉思起来,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经你一提醒,我倒真想起一个只有我和二弟才知道的秘密。
“那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而且还约好谁也不许把那事泄漏出去。如今我说与你,只要你见了他对他说知那事,他定会知道我还活着,决不会把你当外人的!”
“是什么!快说!”萧金珠一听,大喜过望,忙催促道。